“奴才无能,让殿下在这里受苦了!”看着跑进来跪在自己面前的奴仆,一阵眼熟之后,李言终于是翻找出来了愿主的记忆。
“赵伟!”这个从小跟在他身边的仆人,在愿主进来后,一直在外面找机会救他,期间还进来看过李言几次,给他带过一些吃的。
“赵伟,快起来!”
李言立马上前去把他扶起来:“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赵伟被扶起,脸上混杂着汗水和泪痕,他压低了声音,急切道:“殿下,有门路了!奴才……奴才找到了大理寺卿王大人府上的一个管事,递了重礼,终于得了准信儿。王大人……王大人说,念在昔日太子爷的恩情上,愿意伸手帮殿下您一次!”
李言心脏猛地一跳,黑暗中仿佛撕开了一道光缝:“当真?他……他肯放我出去?”他太清楚这高墙铁栅意味着什么,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李泰绝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大理寺。
哪怕没有危险,他也受够了!
“是!但……但王大人要一样东西。”赵伟的声音更低,带着难以启齿的犹豫,“要……要您东宫库房里那件‘紫玉螭龙佩’。”
李言脑中瞬间闪过原主的记忆。那玉佩!是前身太子父亲最珍视的宝物之一,据说是太祖赐给首任太子的信物,玉质绝品,螭龙盘踞,象征储君之位,意义非凡。原主父亲前太子也视若性命,轻易不肯示人。
“紫玉螭龙佩……”李言喃喃道,心口像被剜了一刀。这不仅是珍宝,更是原主父亲留下的念想,是身份的最后一点残影。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但他不是原主,命都没了,要玉佩何用?留着给李泰当战利品吗?
“给他!”李言斩钉截铁,声音因为压抑而微微发颤,“只要能出去,莫说玉佩,东宫搬空都行!东西……东西还在吗?”他记得原主入狱前似乎藏起了几件最要紧的宝贝。
赵伟连忙点头:“在!奴才拼死护着,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殿下放心,奴才这就去取!王大人的意思是,只要玉佩到手,今夜……今夜就安排您‘病逝’,然后悄悄送出城!”
“好!快去快回!”李言用力抓住赵伟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皮肉里,“小心!千万小心!”
赵伟重重点头,最后深深看了李言一眼,转身像一道影子般迅速消失在昏暗的牢道尽头。
等待的每一息都无比漫长。李言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强迫自己冷静。他一遍遍推演着出去后可能遇到的状况,思考着如何利用自己这“已死”的身份和现代人的思维在这吃人的世界里活下去,复仇!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不止一人。李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牢门被无声地打开,赵伟当先闪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狱卒服却气质截然不同的精瘦中年人。那人面无表情,目光锐利地扫了李言一眼,低声道:“殿下,得罪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沉默的狱卒,抬着一副担架和一床散发着霉味的破旧草席。
赵伟迅速将一个巴掌大小、触手温润的锦囊塞进李言怀里。李言隔着布料一摸,那独特的形状和沁凉感,正是紫玉螭龙佩。
“王大人已安排妥当。请殿下立刻换上这身衣服,躺上担架,盖好草席。无论听到什么动静,千万不可出声。”精瘦中年人语速极快,递过一套同样散发着霉味的粗布囚服。
李言二话不说,迅速脱下自己破败的华服,换上那身散发着汗臭和污渍的囚服,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涌上喉咙,但他强忍住了。他依言躺上担架,赵伟和那中年人立刻用散发着腐臭气味的草席将他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视野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草席缝隙透进的微弱光线和令人窒息的污浊空气。担架被抬起,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李言能感觉到穿过一道道沉重的铁门,听到狱卒低沉的盘问和精瘦中年人简洁的应答——“病死的,晦气,赶紧抬出去埋了。”每一次停顿都让他心脏骤停。
终于,一股截然不同的、带着夜露和泥土清冷的空气涌入鼻腔!他们离开了监牢主体!
担架在崎岖的地面上移动,似乎是在穿过大理寺后衙某个偏僻的侧院。李言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丝,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依旧屏住呼吸,竖着耳朵捕捉一切声响。
眼看就要接近那扇通往自由的小角门,一声刺耳的呵斥陡然划破夜的寂静:
“站住!干什么的?深更半夜抬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