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一座巨大的工坊前,挂着“冶铁司”的牌子,里面热火朝天,却听不到熟悉的打铁声,只有一种奇怪的、轰隆隆的声响。
李思的嘴,从一开始的撇着,到后来的微微张开,再到最后,已经合不上了。
他想挑刺,却发现无处可挑。
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被五姓七望封锁得民不聊生的凉州?
这真的是那个被弹劾为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赵轩治下的凉州?
若这是谋反,那京城里,被世家大族蛀得千疮百孔的大盛,又算什么?
终于,他们被带到了城西的凉州书院。
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清朗而有力的声音,似乎正在讲解着什么。
当他们踏入那间巨大的讲堂时,眼前的景象,让礼部侍郎陈玄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朝廷重臣,也险些失态。
讲堂里,坐得满满当当。
前排,是诸葛明、孟虎、傅青山这等文臣武将。
中间,是顾清流这样的王府官员,还有一些头戴方巾的本地士子。
后面,甚至还有身上带着汗咸味的工匠,以及几位衣着华贵的商人。
士、农、工、商,济济一堂!
而讲台之上,那个身穿一身便服,手持一根木棍,正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的年轻人,不是凉州王赵轩,又是谁?
“……所以,物体之所以会下落,不是因为有什么阴气,而是因为这片大地,对万物都有一种吸引之力。”
“我们可以称之为,重力。”
“而孔明灯能飞上天,恰恰是为了对抗这种力。”
“火,加热了灯内的空气,使其变轻,密度小于外界的冷空气。”
“于是,就像木头能在水里浮起来一样,这团热空气,就带着灯,在空气的海洋里,浮了起来……”
赵轩的声音,充满了奇特的魅力。
他讲的东西,陈玄一个字都听不懂,却又觉得,那里面蕴含着某种直指事物本源的,朴素而强大的道理。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李思终于找到了发作的机会,他指着赵轩,厉声喝道。
“圣人云,天尊地卑,乾坤定矣。”
“你竟敢妖言惑众,说什么地有吸力,简直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