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谏议今日在长乐宫,舌战太后,威风八面,咱家在宫外的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让微笑着,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趣事,“痛快!真是痛快啊!”
郭独射端起茶杯,却不喝,只是在手里把玩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张常侍请我来,就是为了夸我骂得好?”
“然也,亦不尽然。”张让放下茶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与无奈,“郭谏议骂得对啊!”
“何进一介屠夫,何太后一介妇人,他们懂什么国家大事?”
“如今这大汉天下,外戚专权,将帅跋扈,眼看就要重蹈窦武、陈蕃的覆辙了!”
“外戚欲立新帝,大逆不道,路人皆知!”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郭独射:“郭谏议乃名士之后,忠良之辈,难道就甘心看着这大好河山,落入何进那等粗鄙武夫之手吗?”
“咱家虽然是个残缺之人,但侍奉先帝数十年,对这大汉,也是有感情的。”
“咱家与郭谏议,才是一路人啊!”
“我们的敌人,都是何进,是那些妄图以武乱政的外戚!”
一番话,偷换概念,颠倒黑白,直接将自己和郭独射划归为“文官忠臣”阵营,把矛头引向了何进。
郭独射听完,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让一愣:“郭谏议为何发笑?”
郭独射放下茶杯,身体前倾,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盯着张让,用一种极其荒诞又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
“老家伙,别拐弯抹角了。”
“你又是请我喝茶,又是给我戴高帽,长篇大论,情真意切……”
“说白了,你就是馋我的身子,想让我跟你干!”
“噗——”旁边侍奉的那个小宦官,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张让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也瞬间僵住,眼角疯狂抽搐。
他活了一辈子,玩弄权术,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可像郭独射这样,一开口就把天聊死的,他真是头一回见!
馋……馋他的身子?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