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花厅中,清晰得如同惊雷。
他没有看王允,目光从貂蝉身上挪开,望向了庭院中那片清冷的竹林。
月光下,竹影婆娑,仿佛一副破碎的山河社稷图。
他霍然起身,对着王允,深深一揖。
“王公美意,小子心领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允眉头一挑:“哦?贤侄莫非是……看不上小女?”
这话问得毒辣。
点头,是当众羞辱貂蝉。
摇头,又显得虚伪矫情。
谁知,郭独射竟朗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少年人的坦荡与豪迈。
“王公说笑了!”
“貂蝉姑娘国色天香,舞姿倾城,琴音动人。”
“更难得的是那份忧国忧民之心,实乃世间罕见的奇女子。”
“小子凡夫俗子,只有惊叹仰慕之份,何来‘看不上’一说?”
这番话滴水不漏,既捧了貂蝉,也给了王允天大的面子。
王允抚须微笑,静待他的下文。
郭独射话锋一转,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拧紧,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只是!”
他提高了音量,整个花厅都为之一振。
“如今阉竖当道,祸乱朝纲,致使国库空虚,民不聊生!”
“朝堂之上,豺狼环伺,心怀叵测之徒欲引虎入京,使神州陆沉!”
“京城之外,黄巾余孽未清,地方豪强并起,”
“大汉四百年江山,已是风雨飘摇,危如累卵!”
他每说一句,便向前踏上一步,气势层层递进,仿佛不是在王允的后花园,而是在金銮殿上对天子泣血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