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老族长阿鲁多。
他浑浊的眼睛扫过阔克和他身后强壮的勇士。
最终落在他们手中捧着的金杯和鼓胀的皮酒囊上。
风卷起他花白的胡须,他脸上的皱纹深刻得如同刀刻。
阔克勒住马,在距离老人五步之外停下,
翻身下马,双手将一只硕大的金杯高高捧过头顶,声音洪亮:
“阿鲁多族长!”
“契丹部汗王贺枫,敬您当年扳倒公牛的力气!”
“请您饮下这杯酒!”
他身后的勇士也齐齐单膝跪地,双手捧起酒囊。
空气仿佛冻结。
所有苍狼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老族长身上,盯在那只象征着羞辱的金杯上。
阿鲁多布满老人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仿佛那不是酒器,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时间在呼啸的风声中缓慢爬行,每一息都无比漫长。
老人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浑浊的眼中翻涌着屈辱和愤怒。
最终,那光芒黯淡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认命的灰败。
他伸出枯树般的手,接过了那只沉甸甸的金杯。
山梁之上,贺枫缓缓抬起了右臂。
他身后,数千铁骑如山岳般静默,只有战马偶尔喷出的鼻息化作团团白雾。
莫贺的手臂猛地向下一挥。
没有震天的喊杀,没有冲锋的号角。
数千铁骑如同黑色的潮水。
沉默而有序地漫下那道低缓的山梁,蹄声汇成一片低沉压抑的闷雷。
碾过枯黄的草地,朝着苍狼部落的营地合围而去。
包围圈在收缩,无声的压迫感比任何呐喊都更令人窒息。
苍狼人看着那沉默逼近的黑色铁壁,看着老族长手中空空的金杯。
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如同被风吹散的灰烬。
毡包的门帘被依次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