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句句都在夸赞太子,字字却在暗指李轩手段酷烈,有失储君仁厚之风,尤其是在影射他刻意打压武将,这恰恰是帝王最忌讳的事情。
李承业依旧沉默着,只是将手中的茶盏放回了案上。
“啪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拿起一旁的狼毫笔,蘸了墨,铺开一张宣纸,竟旁若无人地开始练起字来。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柳淑妃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一个个铁画银钩的大字,心中却越来越沉。她看不透,完全看不透。皇帝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赞许,也无愠怒,仿佛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不过是窗外的一缕清风,吹过便散了。
这种深不可测的帝王心术,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良久,李承业写完一个“静”字,才淡淡开口:“后宫不得干政。你,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柳淑妃心中一颤,不敢再多言,敛衽一礼,缓缓退出了养心殿。
殿门合上的瞬间,李承业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大周疆域图,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东宫,废弃的演武场。
剑锋破空,带着凛冽的寒气。
萧凝霜一袭劲装,身姿矫健如猎豹,剑法大开大合,威势惊人。
然而,一柄木剑却总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轻巧地出现在她剑招的必经之路上。
“当!”
又是一声脆响,萧凝霜只觉得手腕一麻,长剑险些脱手。
“不对,又不对。”李轩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她身后传来,“说了多少次,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你的剑太刚,只有杀气,没有剑意。破绽百出,简直是在对敌人说‘快来打我’。”
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背,另一只手则毫不客气地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
“感受到了吗?”李轩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畔,带着一丝灼热,“你的腰太僵硬,力从地起,经由腰胯,传至手臂,最后贯于剑尖。你这里不松,力就传不过去,剑招自然就死了。”
萧凝霜的脸颊瞬间红透,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
这些天,这个无赖总能找到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对她动手动脚。偏偏他说的又都在理,那种对武学至理的剖析,让她根本无法反驳。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具身体传来的热度,以及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明明是极其轻薄的举动,可他的眼神清澈,动作间也毫无杂念,仿佛真的只是在指点一个笨拙的学生。
这种感觉,让她又羞又恼,却又生不出一丝真正的厌恶。
“我……我知道了!你放开!”萧凝霜挣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