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下,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里,却又燃起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偏执的火星,但我不会放弃希希的。永远不会。就算你不让我见他,就算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会守着你们,直到你原谅我的那一天为止。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也懒得再对他说一个字。
原谅那是上帝的事情。而我,只想带着我的希希,离这个恶魔越远越好。
我转身,跟着李主任走进了旁边的医生办公室,开始商讨关乎希希生死的手术细节,不再理会身后那个沉浸在无边悔恨中的男人。
厚重的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顾衍被禁止踏入移植楼。
他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或是隔着几栋楼,在能看到移植楼模糊轮廓的公共休息区长椅上焦灼地徘徊。
他变得沉默而憔悴,眼窝深陷。
他的目光,如同生了根,牢牢钉在移植楼的方向,仿佛要用视线穿透墙壁,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每天,他唯一能获取信息的方式,就是抓住路过穿着白大褂的人,用嘶哑的声音,卑微地一遍遍询问。
得到的回答永远是程式化的在观察中、请耐心等待或者干脆的摇头。
一天傍晚,天空阴沉得厉害。
我在移植舱外的小休息室,刚和希希通过视频通话。
他今天精神稍好,吃了几口粥,还对着镜头给我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
这小小的进步,是我灰暗日子里唯一的光。
挂断视频,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起身准备去茶水间倒杯水。
刚走到走廊,就听到一阵刻意压低的争执声从不远处的楼梯间传来。
声音很熟悉。
。。。。。。顾总!您不能上去!林女士明确说了,您出现会刺激到她!而且院方有规定。。。。。。
是护士小刘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无奈。
我就看一眼!远远的!就看一眼孩子!我保证不出声!我就。。。。。。我就把这个放在门口。。。。。。
是顾衍!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偏执和哀求。
不行!真的不行!您快下去吧!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