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墨沉枫轻轻推开卧室的雕花木门。
宁栀蜷缩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月光把她未施粉黛的脸照得惨白。
她手里摩挲着云筝未曾戴过的长命锁,银链子在指间发出细碎的声响。
”喝点参茶。”墨沉枫放下骨瓷杯,杯底托盘的鎏金边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解开西装马甲,真丝衬衣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当年因为傅家和墨家起冲突时留下的弹痕。
宁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沉枫,我害怕她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她仰起的脸上泪痕交错,”万一她永远不知道……”
墨沉枫单膝跪地,将妻子冰凉的手包在掌心。
他低头时,一滴泪砸在宁栀手背上,喉结滚动了几下,”我们也……可以偶尔去看看她。”
”像陌生人那样?”宁栀惨笑,长命锁的尖角在她掌心压出深红的印子。
墨沉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抱着他的手臂不由得又紧了紧。
窗外传来夜莺的啼叫,婉转的声音刺破凝重的夜色。
墨沉枫突然将妻子打横抱起,丝绸睡袍与西装裤摩擦出窸窣的声响。
他把她放在床上,锦缎床单立即陷下去一个人形。
”栀栀。”墨沉枫俯身时婚戒勾到了床幔的金线流苏,低头吻了吻她颤动的眼睑,”爱有时候是学会不打扰。”
宁栀双眸紧闭,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在强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消失在乌黑的鬓发间,”周四上午十点?”
”嗯。”墨沉枫轻轻应道,手指梳过妻子散开的长发。
”准备些a国的特产吧。”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像窗外的月光,”让她也尝尝本该是她家乡的味道。”
墨沉枫的手顿住了。
是啊,他原本应该是a国墨家捧在心尖上长大的小公主。
这里本该是她的故乡的,可是偏偏发生了那样的事,谁也没有办法!
如果当时能够预知这一切,墨沉枫怎么都不会同意即将临盆的宁栀跟他一起去京城。
哪怕堵上整个墨家,他也不会那么做。
他低头吻住妻子湿润的睫毛,”好,我亲自去准备。”
月光移到了床尾,照亮了宁栀终于睡去的面容。
墨沉枫轻轻拉过锦被,丝绸被面滑过她蜷缩的身体时,发出雪花落地般的轻响。
他站在窗前点燃一支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极了他此刻挣扎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