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尚捕捉到了几个重复的音节,听起来像是一个地名或人名,带着沉重的卷舌音。
随即,王德全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身影悄无声息地退入竹林更深的黑暗里,瞬间消失不见。
雪鸢独自留在原地,并未立刻离开。
她微微仰起头,望向北方那片被厚重云层遮盖的天空。
月光偶尔挣扎着透出一丝微光,映亮她线条冷硬的下颌。
她沉默地站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深秋的夜风卷起她素色的衣袂,猎猎作响,更添几分孤绝与肃杀。
就在范尚以为她即将转身回屋时,雪鸢毫无征兆地动了!
她并未回头,右手却闪电般探向腰间!一道细微却刺耳的破空声撕裂死寂!
“嗖——!”
一道乌光擦着范尚藏身的假山石顶端,深深钉入他身后不远处的泥土里!
那是一柄三寸长的无尾飞刀,薄如柳叶,刀口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
刀柄末端,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与王德全所做手势一模一样的图腾!
警告!
范尚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能感觉到那飞刀擦过时带起的劲风刮过自己头顶!
雪鸢知道他在这里?
或者,至少知道他可能在这片区域!
这一刀,是赤裸裸的警告和示威!
警告他不要妄图窥探,示威她拥有随时取他性命的能力!
雪鸢依旧没有回头。
她只是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拂去了衣袖上的一粒尘埃。
然后,她无声地走向自己那间漆黑的小屋。
门扉打开,又轻轻合拢,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范尚一动不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胸而出。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角,带来一阵刺痛。
皇帝李承隆最信任的心腹太监,竟然也是北胡的……间谍?
霍莽!
范尚的嘴角在黑暗中扯出一个冰冷而狰狞的弧度。
你自诩北境屏障,定策元勋,视北胡为疥癣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