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妃红唇如血,启唇道:“瑾妃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圣眷也淡了,倒有闲心出来赏景?”
她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也是,旧人嘛,总得识趣些,给新人腾地方。这宫里头的风光啊,从来都是今日不知明日事,瑾妃说,是不是这个理?”
丽贵妃话里话外,明显是指最近温贵人得宠,水仙却因孕期久未侍宠的事。
水仙停下脚步,侧身微微颔首:“贵妃娘娘金安。”
她抬起眼,不仅没有恼怒,反而柔声道:“娘娘教训的是。”
丽贵妃诧异挑眉,倒是没想到水仙竟服软?
下一刻,就听水仙继续道:
“论起资历深浅,臣妾这点微末恩宠,岂敢与娘娘相提并论?娘娘乃潜邸之人,伴驾多年,臣妾不过侥幸承泽雨露,岂敢妄称旧人?”
她说的是事实,丽贵妃早在潜邸时伴驾,可听在丽贵妃的耳中,却是分外刺耳!
丽贵妃保养得宜的脸颊抽搐了一下,她死死盯着水仙那张光洁得刺眼的脸,胸中妒火翻腾。
她仿佛能感受到自己脸上藏在妆容后的每一条细纹!
丽贵妃本就爱美,如今看着这些新入后宫的佳人,她怎不嫉恨!
丽贵妃想要发怒,可她目光再次扫过水仙的肚子。
去母留子的毒计在脑中盘旋,她深深呼吸,硬生生将怒意压下。
她露出了个极其僵硬的笑容:“瑾妃这张嘴,倒是越发伶俐了。你好生养着吧,本宫乏了。”
丽贵妃几乎是仓促地转身,扶着宫女的手快步离去。
走出很远,才猛地停下,回头死死盯着御花园深处水仙那抹淡青色的身影。
她紧攥着拳,保养得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得意吧!且容你再得意几日!待你本宫定叫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回到永乐宫,暖阁里弥漫着安神的淡淡药香。
小川子垂手侍立,待银珠扶着水仙在榻上坐稳,才上前一步,恭敬地请脉。
他指尖搭在水仙腕间,凝神细察。
半晌,收回手,低声道:“娘娘脉象平稳有力,胎气稳固,小皇子健壮得很。”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敬事房那边娘娘是否考虑重新挂上绿头牌?”
小川子将话说的隐晦,但水仙懂他的意思。
昨日一早太医院的太医诊脉也是相似的意思,都是说她如今已有孕三月,胎像稳固,可以正常侍寝。
固宠不说,光是她有孕时的渴水仙忽然觉得有些燥热,执起团扇轻扇了扇风。
自她有孕,反应倒是不多,连恶心都没怎么恶心过,除了她偶然会想,想曾经承宠的晚上。
她隐晦地问过小川子,小川子只道是孕期的正常反应。
之前碍于孕像不稳,水仙只能喝点清火的羹汤,如今胎像稳固,也是时候见一见皇上了。
水仙靠在软枕上,指尖轻轻抚过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牌子的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