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另一侧。
新科进士们正各展所长,或泼墨作画,或即席赋诗,都想在御前留下深刻印象。
廉辰熙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身为状元的他并未像旁人那般急于表现,也未与任何世家门生攀谈,只是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提笔蘸墨,在铺开的宣纸上专注作画。
不多时,他便完成了。
他的画作经由太监,被呈到御前。
昭衡帝展开一看,是一幅意境悠远的《琼林春晓图》。
画中琼林苑春色盎然,花木扶疏,笔触细腻而富有生气。
右上角还题着一首七言绝句,字迹清峻有力,诗意更是含蓄隽永,既有对春光的赞美,又暗含寒门学子终得施展抱负的自勉。
“好画!好诗!”
昭衡帝龙颜大悦,赞不绝口,“诗画双绝!不愧为朕钦点的状元郎!”
他欣赏廉辰熙的才情,更满意于他那份不攀附权贵的孤傲清高。
作为帝王,他乐见臣子有才且独立,不拉帮结派。
然而,杏林宴还有一个传统那就是选出今科的探花郎。
这探花郎虽非正式名次,却代表着对新科进士中样貌、风度最佳者的认可,往往更受瞩目。
廉辰熙虽有状元之才,但衣着朴素,面容虽端正却因连日苦读略显清瘦,在一众精心打扮的世家子弟面前,就显得有些灰扑扑了。
昭衡帝的目光在易家门生和阮家门生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心中暗自比较着。
廉辰熙浑然不觉帝王心中所想,恭敬地行礼退下,回到自己的席位。
就在他刚落座,准备饮杯酒时,一名端着酒壶的侍从不小心脚下一滑,整壶酒液不偏不倚,全数泼洒在了廉辰熙的衣襟上!
“状元公恕罪!奴才该死!”
侍从吓得面无人色,连连磕头请罪。
廉辰熙看着自己瞬间湿透的衣裳,眉头紧锁。
这身衣裳虽朴素,却是他最好的行头了。
“无妨,下次小心些。”他沉声道,不想多生事端。
“谢状元公宽宏!”侍从感激涕零,连忙道:
“这这湿衣穿在身上恐着了风寒。请状元公随奴才到旁边的厢房更衣,奴才这就去取干净的衣裳来替换!”
廉辰熙看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只得点头:“有劳了。”
侍从引着廉辰熙离开喧闹的宴席区,走向琼林苑深处一处较为僻静的厢房。
他推开房门引廉辰熙进入,里面果然备有清水和干净的布巾。
“状元公请稍候,奴才这就去取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