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怎么总凑到一处?李琪不敢深想,老老实实上了马车。
朱标脸上带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终究没忍住,开口问道:“听说你把胡惟庸乱棒打出去了?”
“一时犯了头风,没压住火气!”李琪随口应道,浑不在意。
这回答,连旁边一直没吭声的刘伯温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太子爷伸手指点着李琪,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头风,发作得可真是时候!胡惟庸好歹是朝廷命官,下次再不可如此任性妄为!”
听出太子话里的回护之意,李琪立刻乖觉地点头。
“殿下,今儿打算收拾谁?”他眼珠一转,带着几分跃跃欲试,“要不就料理了胡惟庸?我看他也不是好路数,保不齐就是第二个杨宪!”
这话听着像玩笑,可细想却非空穴来风。胡惟庸做了左相后,比那杨宪更跋扈专横,否则他也不会成了史书上最后一位丞相了!
朱标与刘伯温对视一眼,皆感无奈。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收拾人还收拾上瘾了!
“莫要胡思乱想,”朱标打断他,“今日带你去见杨宪。”
李琪一下子愣住了。随即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作势就要下车:“不去!我跟他没交情!谁爱去谁去!”
朱标:“???”
刘伯温:“???”
没交情?人可就是被你整垮台的!
“老实坐好,安分些!”太子爷沉声喝道。李琪立刻消停了。
刘伯温始终未发一言,只是静静观察着李琪。今日其实是他所请。杨宪一案至今,其党羽已被清洗殆尽,是时候做个了结了。杨宪毕竟曾是他的得意门生,这份旧情在,刘伯温想去送他最后一程。
马车辘辘前行,李琪一路沉默。朱标与刘伯温商议着朝中事务,仿佛当他不存在。
“先生,这左相之位,非您莫属。”朱标言辞恳切,“朝廷需要一位真正为公的丞相统御百官。”
这是太子的一厢情愿,盼望刘伯温能接下左相重任。然而无论刘伯温本人,还是皇帝朱元璋,都绝不会应允此事。
刘伯温轻叹一声,苦笑着摇头:“殿下抬爱了。老臣年迈昏聩,岂堪此重任?待御史台整顿完毕,老朽便该告老还乡了,还望殿下体谅。”
此言一出,朱标大为惊愕。
李琪却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位诚意伯,不愧是智谋深远的人物。
他早已看清皇帝容不下他,故而绝了仕途之心。
什么左相权柄,哪有身家性命要紧?
人家看得这般透彻,自己那便宜父亲李善长却始终看不破,真叫人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