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招牌,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酒”字灯笼挂在门口。
他推门而入,一股更浓烈的酒气和汗臭味扑面而来。
酒馆里烟雾缭绕,坐着桌客人,有满脸风霜的退伍老兵,有眼神躲闪的破产小贩,还有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说书先生。
沈千没急着找人,而是径直走到柜台,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拍在油腻的桌上。
“掌柜的,来碗最劣的烧刀子,再切二两猪头肉。”他声音沙哑,带着点讨好的笑。
掌柜的是个胖大妇人,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收了钱,给他端上一碗浑浊的烈酒和一小碟肉。
沈千找了个角落坐下,也不动筷子,只是将那碗酒推到桌子中间。他拿起筷子,在满是油污的桌面上轻轻敲击起来,不紧不慢,三长两短,循环往复。
这是他当年还是苏家赘婿时,在市井中厮混时学到的一种暗号,是丐帮里最低级的散活儿讯号,意思是:有买卖,不问出身,只看消息。
果然,没过多久,邻桌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说书先生端着自己的酒碗,一屁股坐到了沈千的对面。
说书先生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嘿嘿一笑:“兄弟,面生得很呐。敲这问路财,是想打听个啥子嘛?”
沈千抬起眼,那张蜡黄的脸上挤出一个卑微的笑:“老哥说笑了,小人就是……就是想发笔小财。”他压低声音,身体前倾,“我想买点消息,特别是……关于那些当官的,当大官的家里的消息。”
说书先生呷了口酒,浑浊的独眼里闪过一丝精明:“官家的消息?那可金贵,哪个府上的?说来听听。”
“中山王府。”沈千缓缓吐出四个字。
说书先生夹肉的筷子猛地一顿,他那只独眼死死盯住沈-千,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酒碗,将那碗劣质烧刀子咕咚一口灌了下去,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咳咳……咳!”说书先生一边咳,一边用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喉咙,指甲因为用力而深陷进皮肉里,勒出几道青紫的印痕。
他看向沈千的眼神,不再是江湖人的盘问,而是混杂着极度的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你……你是官场上的人?”说书先生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沈千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冷了下来,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用筷子头,轻轻地、一下一下地,点着那碟几乎没动过的猪头肉。
“老哥,你这反应,比我想象中还要值钱。”沈千笑呵呵地说道,语气却不带半点温度,“看来,你身上……有故事啊。”
“来吧说出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