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行压下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激动,面上却如通古井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对摊位上其他物品的散漫兴趣,脚步随意地挪向了那个笼罩在宽大黑袍里的身影。
摊位简陋,几件蒙尘的残破法器,几块色泽驳杂的矿石,唯有那块拳头大小、表面布记奇异星辰般斑点的暗沉金属,静静躺在角落,如通沉眠的宇宙碎片。
它内敛,却散发着一种令空间都微微扭曲的苍茫气息。
林祖峰的目光在那块“星髓”上蜻蜓点水般掠过,便移向他处,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瞥。
他压低嗓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探究:“道友,角落里那块黑乎乎的玩意儿,看着倒有几分稀奇,不知是个什么价码?”
黑袍摊主纹丝不动,宽大的兜帽遮蔽了一切表情,只从厚重的袖袍下缓缓探出一只手。
那只手枯瘦如柴,皮肤紧贴着骨节,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泽。
五根干枯的手指,如通嶙峋的树枝,清晰地伸展开来,比了一个无声的“五”。
没有言语,只有这死寂的手势。林祖峰的心脏猛地一缩,沉甸甸的预感压了上来。
五?五十万仙晶?太天真了。
五十万仙晶?恐怕也远远不够。
难道是……一个更可怕的数字在脑海中闪过,带来一丝冰凉的寒意。
他喉结微动,面上适时地浮起一丝犹豫和不解,皱眉道:“这东西看着是有些奇特不假,可……恕在下眼拙,实在瞧不出它有何神异之处,道友这价……能否再通融商量商量?”
兜帽下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不可闻的冷哼。
那只枯手纹丝不动,只是坚定地悬在那里,五指张开,如通冰冷的铁律。
黑袍人微微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带着磐石般的拒绝。
一个嘶哑、干涩,如通砂纸摩擦枯骨的声音,终于从兜帽的阴影里挤了出来,字字冰冷,砸在空气中:“此乃星髓,寰宇奇珍。五百万仙晶,不二价。”
“五百万仙晶?!”林祖峰几乎是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里那恰到好处的震惊与肉痛,无需刻意伪装。
这个数字他倒是能轻易的拿出来,只是没有参考价,不想当冤大头而已。讲价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就在他心念电转,权衡这惊天赌注的瞬间,一股极其隐晦、却又带着贪婪与恶意的视线,如通冰凉的毒蛇,悄然缠绕上他的后背。
不止一道!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附近几个原本在闲逛或佯装挑选物品的修士,他们的目光变了。
看似随意扫过,但那短暂停留的焦点,分明就是他和那块星髓!
空气仿佛瞬间粘稠凝固,无形的杀机在坊市的喧嚣下无声弥漫。
被盯上了!
这个念头如通惊雷在林祖峰的脑中炸响。
星髓的出现,这黑袍摊主毫不掩饰的高价,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诱饵!
自已刚才那一瞬间所表现出来的失态,更是如通黑暗中的火炬,瞬间点燃了潜藏猎食者的欲望。
不能再犹豫了!夜长梦多,迟则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