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你可曾见过这两人?”安洵示意周松回头。
那周松缓缓转头,目光扫过身后的二人。
李福感受到那目光的注视,本能地反应便是将头埋得更低,仿佛这样就能逃避即将到来的残酷真相。
这时,萧承渊沉声道:“李福,把你的头抬起来。”
李福不敢违抗,只得将头抬了起来。
随着李福的脸逐渐显露,周松脑海中如同闪电般划过一个画面——那不就是前几天频繁光顾他的药铺,总找他要白附子并且还出手阔绰的那人吗?!
之前,安洵在路上已对周松有所交代,让他指认李福时,只需如实陈述即可。
于是,周松慌忙指向李福,急切地陈述道:“小人确实见过此人,这几日他频繁来找小人抓取白附子,给了小人不少银两,就在昨天,他还亲临小人的药铺。”
“哦?确有此事?”萧承渊追问道,“那他为何找你抓药呢?”
“小人……小人不知。”周松嗫嚅道。
“你身为悬壶济世的医者,面对他人前来求药,竟不问病由、不辨是非便轻易给开药?”萧承渊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凌厉。
周松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辩解:“回……回陛下,他当时并未说明缘由,只是……只是他前几日拿了一个方子,上面列有七味药材,询问小人是否有药材与之相冲,还能在不知不觉中致人中毒……
小人初时觉得不妥,但终究未能抵挡住银两的诱惑,便……便告知他,将白附片替换为白附子即可。”
李福眼见着有两个人都在指认自己,心中顿时如坠冰窖,他深知自己此刻已是四面楚歌,毫无退路可言了。
这时,太后忍不了了,忍不住转向皇后,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不解:“伶韵啊,你这个李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敢闹出如此大的风波来?”
皇后没有直接回答太后的话,而是紧盯着李福,厉声质问道:“李福,你为何要这样做?竟胆敢毒害二皇子?!你可知这是何等的大罪!”
说完这番话,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桌子下面的手更是紧紧地攥着衣袖,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抑制内心的慌乱。
李福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内心深处早已洞悉了自己不可避免的命运轨迹。
他终归难逃一死,但是仍旧不想让这份罪孽波及到皇后。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只是心中为皇后娘娘感到万分不甘,想替娘娘扫清一切阻碍,让娘娘能够顺遂心意。这一切都是奴才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没有丝毫的关系。”
坐在一旁的萧承渊,听着李福这番言辞恳切、忠心耿耿的话,心中不禁冷笑连连。
他暗想,这皇后还真是培养出了一个忠心的奴才,即便是面临生死关头,也绝不背叛。
这时,他转身向太后,问道:“母后,关于此事,您是否还有其他想要询问的细节,或者心中尚存有何疑惑?”
太后心中波涛汹涌,未曾预料竟有卑微奴仆胆敢如此猖狂,公然对皇子施以毒手。
这份震惊之余,她更被一股深沉的惋惜所笼罩,痛心疾首之处在于,这胆敢犯上的奴才,竟是出自皇后宫中。
“此等狂悖之徒,包藏祸心,竟敢向皇子伸出毒爪,宫里自然留不得这样居心叵测之人,至于如何处置,哀家自然听从皇帝的意思了。”
这时,萧承渊又面向皇后:“皇后,这李福毕竟是从你宫中出来的人,你对此有何看法,或者有什么要说的吗?”
皇后听后,内心仿佛被细密的针尖逐一刺穿,疼痛难当。李福,这个曾经为她做了不少事的奴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坚守着对她的忠诚,没有背叛她。
然而,她深知,在这座宫殿里,为了权力和地位,亲情尚且可以被牺牲,更何况是一个奴才的性命。
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斗争中,任何一丝的妇人之仁都可能成为致命的软肋。
于是,她终是狠下心来,缓缓抬起头,声音平静而坚定:“陛下,李福此等行为,实属胆大妄为,令人痛心疾首。臣妾愿听从陛下旨意,一切发落,臣妾皆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