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乐山”
的刚猛剑意层层剖开、缓缓化解,正是以柔克刚的至理,枪风过处,连混沌气都化作温顺的溪流。
水寒剑与银枪在半空相遇,没有想象中的金石交鸣,反而发出如清泉击石般的清越声响,余音在擂台上空盘旋不散。
剑上的幽蓝寒气与枪上的暖金光华交织碰撞,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粒簌簌落下。
词宋剑势不变,水寒剑如山峦压顶般缓缓下沉,每一寸移动都带着千钧之力,剑身上的山影愈发凝实,古松的纹理、清泉的涟漪都清晰可见,逼得颜文连连后退,靴底在木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仁者乐山’重‘静’,静中藏势,如山岳孕雷霆,方能克敌!”
词宋调动更多才气,剑身上的山影骤然暴涨,几乎要将整个擂台笼罩。
颜文忽然低喝一声,声如钟鸣震得空气发颤,银枪猛地一挑,枪尖如游鱼般顺着剑脊滑上,巧妙避开剑锋的锐利,枪杆却如长鞭般横扫而出,枪身泛起
赤色篆文,正是儒家枪法的
“济世式”,枪势中带着穿透混沌的磅礴意气。
“叮
——”
枪杆与剑鞘相撞,发出清脆的鸣响,如玉石相击。词宋只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涌来,仿佛被春江拍岸的潮水拂过,水寒剑的轨迹不由自主地偏了半寸。
颜文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银枪顺势前送,枪尖如灵蛇出洞直指词宋心口,却在离衣襟寸许处骤然停住,枪尖的灵火轻轻舔了舔布料,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带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颜辰兄弟,是你败了。”
颜文收枪的动作刚让了一半,忽觉眼前寒光乍闪,词宋竟未收剑,水寒剑在掌心划出一道柔美的弧线,剑身上的幽蓝寒气陡然化作流动的水光,擂台周围游弋的混沌气被无形之力牵引,凝聚成细密的水纹,随着剑势缓缓铺开,仿佛整座擂台都成了映剑的湖面。
“君子剑第三式,智者乐水。”
词宋的声音清冽如溪涧穿石,身形随剑势灵动流转,步法轻盈得仿佛踏在水面,足尖点过木板时竟不沾半分尘埃,带着几分
“逝者如斯”
的难以捉摸。
水寒剑不再追求
“仁者乐山”
那般山峦般的厚重,而是化作绕指柔,剑光如水流淌,顺着银枪的轨迹蜿蜒而上,看似缓慢如静水,却在流转间封死了颜文所有回防的角度,连枪缨摆动的空隙都被剑光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