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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剧痛,是楔子,狠狠敲进张旭东混沌的意识里。

那痛楚并非来自一处,而是弥漫全身,仿佛每一寸筋骨都在无声地呐喊、呻吟。后脑勺沉甸甸的,像灌满了滚烫的铅水,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颅骨,震得眼前一片昏黑。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胸腔深处,火辣辣地疼。更糟的是脸颊紧贴着的冰冷和坚硬,粗粝的颗粒硌着皮肉,带着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气息——混杂着牲畜粪便的酸腐、沤烂的干草味,还有一种陈年尘土和汗馊味混合的、属于底层的沉重味道。

不是医院。没有那挥之不去的消毒水气味,没有心电监护仪规律却冰冷的滴滴声,更没有母亲压抑的、断断续续的絮叨。那些声音,连同母亲说“冰箱第二格饺子”的哽咽,曾是他植物人状态下唯一的锚点,此刻却像被风吹散的沙,消失得无影无踪。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张旭东。无人村!结界!小蚕!三年挣扎后那扇打开的光门,以及紧随而来的、冰冷的死亡触感……难道那地狱般的轮回又开始了?难道他根本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难道病房里母亲的声音,黄埔德的叹息,那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结界消亡前最后、最残忍的幻觉?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几乎停止跳动。

“呃……”一声痛苦的呻吟终于冲破了他干涩的喉咙,微弱得如同蚊蚋。

“醒了?嗬,命还挺硬!”一个粗嘎、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猛地砸下来,像钝刀子刮过铁锈。

张旭东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先是模糊摇晃,如同浸了水的劣质画片。光线刺眼,他眯缝着眼,终于勉强聚焦。

眼前是一张沟壑纵横、黝黑粗糙的脸,活像被风沙侵蚀了千年的岩石。这张脸的主人正俯视着他,脸上既没有关切,也没有恶意,只有一种长年累月被苦难磨平后的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那人穿着一身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麻短褐,膝盖和手肘处打着厚厚的、针脚歪斜的补丁。

“还赖着干啥?等着曲爷的鞭子给你醒神儿吗?麻溜起来!槽里的草料还等着铡呢!”那汉子不耐烦地催促,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张旭东脸上。

曲爷?鞭子?草料?

这些陌生的词,连同眼前这张脸、这身衣服、这充满牲口气息的肮脏地面,像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张旭东混乱的记忆上。不是无人村!这感觉完全不同。无人村是死寂的、被遗弃的绝望,而这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被严密管控的活物的气息,一种底层被压榨时特有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张旭东挣扎着想撑起身体,手臂却软得像煮烂的面条,刚抬起一点就重重摔了回去,激起一小片呛人的灰尘。剧烈的动作牵扯到全身的痛处,尤其是后脑勺和胸口,疼得他眼前发黑,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呛咳。

“啧,真他娘的废!”那汉子啐了一口,骂骂咧咧,但还是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住张旭东的胳膊,粗暴地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双脚虚浮地踩在地上,如同踩在棉花上,一阵天旋地转。张旭东趔趄了一下,全靠那汉子铁钳般的手才勉强站住。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这是一片巨大得望不到边际的围栏区域。粗大原木深深打入地下,形成连绵的木墙,圈出一片灰黄的、尘土飞扬的广阔天地。目光所及,是无数移动的、或深或浅的褐色、黑色、栗色斑点——那是数不清的马匹!它们或低头啃食着稀疏的草根,或烦躁地打着响鼻,甩着尾巴驱赶蝇虫。空气里充斥着马匹的嘶鸣、沉重的蹄声踏在硬地上的闷响,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带着暴躁的呵斥声。

更远处,一座座低矮、简陋的土坯房和茅草棚子毫无规则地挤在一起,像大地上一块丑陋的疮疤,冒出几缕稀薄可怜的炊烟。巨大的风车矗立在地平线上,巨大的叶片在呼啸的北风中缓慢而沉重地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像垂暮巨人的叹息。

这景象,陌生、蛮荒、庞大得令人绝望。

“看啥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那汉子猛地推了他一把,力道大得让他又往前踉跄了好几步,“赶紧的!去铡草!秦士安那小子替你顶了一鞭子,这会儿还趴窝呢,你倒在这儿挺尸装大爷?”

秦士安?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张旭东混沌的脑海。

就在这一刹那,一股不属于他的、破碎的记忆洪流猛地冲垮了堤坝,汹涌地灌了进来!无数杂乱的画面和声音疯狂闪现:一个和自己面容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焦急的脸,一声声“士宁”的呼唤,粗糙但温暖的臂膀挡在身前……还有那撕裂空气的尖啸,皮鞭抽在皮肉上沉闷可怕的炸响,以及随之而来的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

“哥……”一个沙哑的、带着哭腔的称呼,不受控制地从张旭东干裂的嘴唇间逸出。这声音如此陌生,却又带着一种源自这具身体骨髓深处的本能恐惧和依赖。他明白了,秦士安!那个替他挡鞭子的人,是这具身体原主的哥哥!

“哼!还知道叫哥?晚了!”汉子又是一推,力道粗暴,“曲爷定下的规矩,天塌下来也得干活!你哥替你挨了鞭子,那是他的命!你的命就是现在给老子爬起来干活!再磨蹭,老子拖你去曲爷跟前领鞭子!”

汉子口中的“曲爷”二字,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张旭东(或者说,秦士宁)的身体本能地剧烈一颤,残存的记忆碎片里,一个高大、穿着皮袄、眼神阴鸷如鹰隼的身影一闪而过,腰间挂着的错金银柄马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泽。那是绝对的权威,是生杀予夺的主宰。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浑身的剧痛和精神的巨大错乱。张旭东咬紧牙关,口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他强迫自己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那汉子身后,走向远处一排更显低矮破败的草棚。每一步都牵扯着摔伤的筋骨,后脑勺的钝痛如同重锤,持续敲打着他的意识。

草棚里光线昏暗,空气污浊得几乎凝滞。浓重的草屑粉尘悬浮着,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粗糙的砂纸,呛得他肺部火烧火燎。巨大的铡刀固定在结实的木架上,刀刃反射着幽冷的微光。旁边堆积着小山般的、干燥枯黄的草料。

“喏!”汉子随手抓起一把长柄、前端装着半月形锋利铡刀的笨重工具,像丢垃圾一样扔到张旭东脚边,发出“哐当”一声闷响,溅起一片草尘,“就这堆!天黑前铡不完,仔细你的皮!”说完,他像完成了什么任务,头也不回地掀开草帘走了出去,留下张旭东一个人面对这冰冷的工具和无尽的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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