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余可欣正拎着超市打折的牛排回家,塑料袋勒得手指发红。
推开门,看见季钟鸣正趴在低矮的茶几上,眉头紧锁,笨拙地在一张皱巴巴的a4纸上写着什么。
走近一看,竟是一份简历,笔没有墨了,他急得抓耳挠腮,像个备考的学生。
“给。”她把自己书包里的笔递过去,顺势坐到他身边的地板上。
夕阳的余晖透过薄薄的纱帘,将两人伏案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竟有几分温馨。
“写完了,投哪儿呢?”她轻声问,怕打扰他的思路。
季钟鸣挠了挠稀疏的头顶,有些不好意思:
“老苏介绍的一个小咨询公司,做顾问,不用坐班。”
他口中的老苏,是过去季氏的一个老员工,念着旧情给他指了条路。
“工资不高,但够咱们交房租,还能……省点给你舅买点营养品。”
他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努力。
余可欣笑着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起身拎着牛排进了厨房。
她把肉腌进酱油里,厨房里很快油烟升腾,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看着窗外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听着客厅里季钟鸣偶尔传来的、为某个措辞纠结的嘟囔声,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奇异的踏实感。
这仅仅80平米、墙皮剥落、家具陈旧的出租屋,此刻竟比任何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都让她感到安心和真实。
这里,有生活,有希望,有一个愿意为她改变的男人。
夜里,季钟鸣累得早早睡去,发出轻微的鼾声。
余可欣悄悄起身,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从抽屉最底层翻出那张被她精心保存的五万八价签。
她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沿着边缘剪下一颗小小的心形,然后走到冰箱前,那里贴着他们搬进来后第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合照。
照片里,两人笑得有些拘谨,但眼神明亮。
她将那颗小小的心形价签,郑重地贴在照片旁边。
冰箱发出嗡嗡的低鸣,在寂静的夜里像某种坚定而持久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