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定,一名太监手捧着一枚令牌来到沈千面前。
沈千哭丧着脸接过那块滚烫的令牌拔出来,令牌入手冰冷,正面是两个狰狞的篆字——密阁,背面则是一句嚣张至极的话: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其实早先沈千就和夏青鸢商量过,密阁的成立悄悄的,大张旗鼓的不要,作为一个骗子就要藏着掖着。
但我们的女帝不听,就要当场宣布,大概意思就是说已经忍这口气已经很久了,就是要出口气,一定硬碰硬。
至于谁去硬碰硬,那肯定是我们未来的密阁阁主,沈千。
沈千无奈,只好应下,谁叫老板发话了。
沈千捏着这块催命符,只觉得比刚才中山王掌心的血还要烫手,这哪是授权,这分明是在他背上画了个巨大的靶子,然后一脚把他踹进了饿狼圈!
中山王夏延死死地盯着那块令牌,掌心的伤口因为用力过度,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光洁的金砖上,晕开一朵朵丑陋的血花。他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再看女帝和沈千一眼,只用那只完好的手拢住受伤的拳头,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大殿。
那背影,如一头受伤的孤狼,沉默,却比任何咆哮都更显狰狞。
……
中山王府。
“砰!”
一只昂贵的青花瓷瓶被狠狠掼在地上,碎裂成无数齑粉。
“哐当!”
紫檀木的八仙桌被一脚踹翻,满桌的珍馐佳肴滚了一地,狼藉不堪。
“黄毛丫头!无知竖子!”夏延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整个正厅的屋顶,他双目赤红,那只受伤的手随意地用布条缠着,血迹已经浸透了白布,与他华贵的蟒袍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目。
“她怎么敢!怎么敢!”
“真以为本王叫你一声陛下你就是皇帝了”
“本王算计一生,竟被一个黄口小儿和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摆了一道!哈哈哈哈,好!好一个用魔法打败魔法!她这是在骂本王是妖魔鬼怪!”
他怒极反笑,笑声凄厉。他猛地抄起桌上一个银杯,想掷出去,可受伤的手一阵剧痛,力气一泄,银杯脱手,正好砸在他自己的额角上,“咚”的一声闷响,顿时鲜血直流。
额头的血混着脸上狰狞的汗,让他那张鹰视狼顾的脸更添了几分癫狂。
“本王这点苦肉计,竟成了她另起炉灶的磨刀石!那个叫沈千的杂碎……一个白身,也配执掌鹰犬,与本王为敌?”
他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倒在太师椅上,胸口剧烈起伏。他不是气自己计策的失败,而是气那种被看穿、被利用、被当成垫脚石的奇耻大辱!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五步开外,颤声道:“王……王爷,府外……府外有个老和尚求见。”
“滚!”夏延一脚踢翻身边的火盆,炭火滚了一地,“什么秃驴妖僧,一概不见!告诉他,本王府里今天只见血,不见客!”
“可……可是……”管家吓得快尿了,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物,高高举起,“那和尚说,不为化缘,只为给王爷送一件礼物……说此物,能助王爷请君入瓮,将今日之辱,百倍奉还!”
夏延的目光猛地射了过去。
管家手中托着的,赫然是一顶白帽子!
夏延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让他进来。”他的声音瞬间冷静下来,冷得像一条毒蛇。
片刻后,一个身披陈旧袈裟,面容枯槁,双眼却亮得惊人的老和尚走了进来。他无视一地狼藉,径直走到夏延面前,双手合十,微微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