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在秦映雪说出“用中山王夏延的人头来换”的那一刻凝固了,不,是结冰了。
胭脂铺里那点残存的香甜气息,瞬间被这句淬着血与恨的话语冲刷得一干二净。
秦映雪的眼神,像两把出鞘的冰刀,死死地盯在沈千身上,观察着他每一个最细微的表情。
她预想过无数种反应:震惊、为难、推诿、讨价还价,甚至拂袖而去。
毕竟,那可是当朝亲王,权倾朝野的中山王夏延。杀一个亲王,这跟在大夏皇宫门口喊“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有什么区别?这已经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了,这是脑子有没有进水的问题。
然而,沈千的反应,超出了她所有的预判。
他先是愣了一下,那双嬉皮笑脸的桃花眼眨了眨,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后,他竟然笑了。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一种……类似于“啊哈,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了然笑意。
他甚至没坐下,就那么站着,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串“噼啪”的脆响,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话做热身运动。
“要得。”
两个字,轻飘飘的,带着点散漫腔调,就像在菜市场问价后爽快地回一句“要了”一样。
秦映雪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精心准备的所有后招,所有用来施压和试探的话术,瞬间被这两个字堵得胎死腹中。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秦映雪的声音都有些不稳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晓得啊。”沈千掏了掏耳朵,一副“你声音好大,震得我耳朵嗡嗡响”的欠揍模样,“不就是中山王夏延的人头么?一颗脑袋两条胳膊,砍下来又不费事。秦将军,你这个要求,在我看来,很合理。”
合理?
秦映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弑杀亲王,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跟杀只鸡一样稀松平常。他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有恃无恐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她冷眼看着还在那里活动筋骨的沈千,心里的警惕提到了最高。她宁愿相信眼前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也不愿相信他真的有这个实力。
“你以为夏延是街边的地痞流氓,说杀就杀?”秦映雪的语气愈发冰冷,“他是宗室亲王,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府中高手如云,守卫森严如铁桶。你凭什么?”
“就凭密阁。”沈千终于停下了动作,他再次看向秦映雪,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夏延这几天据说在家气血攻心,卧病在床,秦将军可听说?”
秦映雪眉头一皱,这个消息她有所耳闻,但只当是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