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一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白净无须的脸,年纪不大,但气度沉凝。
“魏副官,你迟了。”
他的口音很奇特,字正腔圆,却带着一丝京城的官腔,与北凉粗犷的边关口音格格不入。
魏赫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微微躬身:“路上风雪大,耽搁了些,让几位特使久等了。”
“我等的是货,不是你。”
那为首的黑衣人并不领情。
魏赫脸色一僵,随即挥手,让手下将一口沉重的木箱撬开。
箱盖打开,里面码放整齐的并非乌黑的铁锭,而是一个个用油布细心包裹的物事,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精钢特有的冷光。
那黑衣人拿起一个,拆开油布。
一个结构复杂的机括呈现在他手中,齿轮、弹簧、卡榫,无一不精,正是重弩最核心的击发部件。
“不错。”黑衣人将机括放回,语气里才多了些温度,“秦家督造的军械,果然是上品。”
魏赫的脸上重新浮现出贪婪的笑意。
“那是自然,这可是卑职冒着杀头的风险,才从军械所里弄出来的。”
塔外百步,风雪的帷幕之后。
陆沉趴在雪丘上,纹丝不动。
他没有急于进攻。
那座古塔,此刻谁先跳进去,谁就得被炸得尸骨无存。
他从怀中掏出苏灵给的那个工具包。
里面还有几包用油纸封好的粉末,还有一个用细竹管特制的喷管。
无色无味,迷魂夺魄。
这药效极快,却不会让人立刻昏死过去。
它只会悄然缠住你的四肢,抽走你的力气,让你的神志在恍惚间,把疲惫当成理所当然。
一个完美的障眼法。
陆沉将粉末倒入喷管,借着风势,对准了古塔上风处的破窗。
他轻轻一吹。
细微的粉末瞬间融入风雪,无声无息地飘入塔内。
古塔中,交易仍在继续。
魏赫正唾沫横飞地介绍着这批货的来之不易,那为首的黑衣人却突然晃了一下。
“怎么?”魏赫停了下来。
“没什么。”黑衣人皱了皱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许是这鬼天气,赶路久了有些乏。”
他身后的两名手下,也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