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嘉和郡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看着从内室走出来的永定王妃,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永定王妃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的失魂落魄。她挥手让所有侍女都退下,亲自关上了花厅的门。
“她跟你说什么了?”永定王妃坐到主位上,神色沉静,仿佛早已料到顾清辰的来意不善。
嘉和郡主深吸一口气,将顾清辰那个疯狂的计划,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她每说一句,永定王妃的眉心便蹙紧一分。
当听到“揭发我与钱震云的私情”时,饶是永定王妃这样见惯了风浪的人,眼中也闪过了一丝骇然。
整个花厅,静得能听到窗外寒风刮过枯枝的声音。
“疯子!”永定王妃重重地吐出两个字,端起茶盏,却发现茶水早已冰凉。
“母妃,她就是个疯子!”嘉和郡主的声音尖利起来,“她宁肯毁了自己的名节,也要从东宫逃出去!她这是在拿自己的闺誉,拿镇国公府的颜面,拿我们所有人当赌注!”
永定王妃放下茶盏,抬眼看向自己的女儿,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最初的震惊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慎的算计。
“不,她不是疯了。”永定王妃缓缓摇头,“恰恰相反,她比谁都清醒。”
“清醒?”嘉和郡主无法理解。
“你以为她为何选你?”永定王妃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因为满京城,只有你最恨她,也只有你,最想坐上那个太子妃的位置。由你来揭发,才最可信,也最致命。”
“她不是在赌,她是在借刀杀人。借你的手,斩断她和太子之间的联系。而你,就是那把刀。”
嘉和郡主愣住了,心头那股被利用的怒火再次升腾起来。
“她凭什么觉得我会帮她?我恨不得……”
“可你,别无选择。”永定王妃打断了她的话,一针见血,“你是愿意风风光光地做太子正妃,还是愿意忍气吞声地给她做一辈子侧妃?”
侧妃。
这两个字,再次像毒刺一样,扎进了嘉和郡主的心里。
“这个计划,听起来荒唐,却是目前唯一的破局之法。”
永定王妃站起身,走到女儿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清辰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做得出这种事。正因为她做得出,所以太子会信,皇上会信,天下人都会信。”
“可是……钱震云,”嘉和郡主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那只是太子的一个伴读,无权无势,她为何……”
“这才是她最高明的地方。”永定王妃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如果她攀扯的是哪家王孙公子,事情查到最后,总会有蛛丝马迹,说不定还会引火烧身。可钱震云不同。”
“他是太子的人,是太子最信任的伴读。顾清辰与他有私,这打的是谁的脸?”
嘉和郡主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太子的脸。
“一个未来的太子妃,放着储君不要,却与储君的贴身伴读私相授受。”
永定王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快意,“这桩丑闻,足以让太子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他为了保住自己最后的颜面,也绝不可能再娶顾清辰。他只会恨不得将这两个人,碎尸万段。”
嘉和郡主的心,怦怦狂跳起来。
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