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已,几乎认不出这张脸。
三年的时光,将当年那个从乱葬岗爬出的黄毛丫头,
雕琢成了如今穿着淡青色襦裙,鬓角别着绢花的乖巧丫鬟。
只有左臂那道疤痕,依旧顽固地存在着——
那是跳崖时荆棘留下的印记,与阿七胸前的箭伤位置惊人地相似。
“阿芜,发什么呆?”
嬷嬷的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我的肩上,
“今儿是你第一天去书房当差,要是把茶泼了,有你好看的!”
我低着头应声,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藏着的银簪——
那是阿七留给我的,据说能撬开沈府所有的锁。
跨过书房门槛的那一刻,沉水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手不禁微微一颤,茶盏差点脱手而落。
沈墨坐在案前,专注地批阅着文书,玄色锦袍映衬得他的肩膀更加宽阔。
听见动静,他头也不抬,声音冷淡如冰:“放下吧。”
“是。”
我垂眸,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握笔的手上——
那枚青玉螭纹佩依旧挂在腰间,只是换了一根素绦,仿佛在为谁守丧。
突然,一阵风吹过,案上的卷宗被掀开,露出了一角“林”字。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捡,却被沈墨抢先一步按住。
“不必多事。”
他的声音冷硬,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我瞥见他案头压着一张泛黄的纸,墨迹犹新:“查清林家旧案,死生不论。”
落款处,是首辅那鲜红的朱砂印,刺眼至极。
深夜,我蜷缩在柴房中,借着月光偷偷翻阅着案宗。
每一页都记载着血与泪的故事,“林侍郎通敌案”、“沈副将中毒案”……
每一张都仿佛沾记了无辜者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