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修低低的声音再度传来,郑仅扭头,就看到黑烟卷着一团人形过来,随后这人形被粗暴地丢在地上:“只这一个叫朱敞的,你验一下吧?”
……这邪修未免有些过于好说话了。
可被卖也有大几十年了,说实话朱敞长什么样子,郑仅一时之间也有些想不太起来了。唔,这就比较尴尬了。
“你等等,我辨认一下。”
郑仅有些嫌弃地将人翻过来,用灵力撩开有些碍事的苍白头发,很快就露出了一张苍白无力的老脸,确实是老了,但依稀还有几分曾经年轻时丑恶的嘴脸模样。
“确实是朱敞,他居然老成这样了。”
修士寿数将近之时,容貌确实会衰老,但郑仅没想到,居然已经衰老成这样了,别不是连牙齿都掉光了吧?
大概是离开了祭台,到底是修士,朱敞被人翻弄间终于模模糊糊地醒来,因为即将寿命将近,他的眼睛开始模糊,睁开眼睛都看不太清面前之人长什么样。
但修士向来敏锐,特别是在因果亲缘方面,哪怕朱敞是个烂人,他也在
破破
“就这么嫉妒我吗?”郑仅的话就像是利刃一般,
刺入朱敞最薄弱的痛处,将他最丑陋的地方剖开来凌迟在阳光之下,“你可能误会了你现在的处境,
朱敞,百草阁被灭门了,今日之后,百草阁即将声名扫地,
你万般算计,却必将受千夫所指,
我杀你,那叫大义灭亲,我为什么没有脸面活着?”
朱敞气得呕出了几口发黑的鲜血:“你这个孽障!你胡说!”
“胡没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再者……以前我还小,还会被你所谓的望子成龙话术哄骗,
但后来我离开了名宣城,看到了天地之广、人心之丑陋,
朱敞,
你想要生下天赋极好的木灵根子嗣,难道真是承你意志、光大朱家门楣吗?”
被卖掉的时候,郑仅尚小,
彼时他还痛恨朱敞、痛恨朱家所有对他遭遇视而不见的人,
但后来他拜入雍璐山、修行炼器之道,渐渐就释怀了,不是不恨,而是觉得那样的生父实在太拿不出手,再者亲缘既断,
便没什么再见的必要了。
可如今朱敞濒死,像一条落水狗一样趴在他的面前,郑仅发现自己心里还是有些话想要不吐不快的:“不是的吧,其实你是想要夺舍,对吧?”
朱敞并不是一个难懂的卑鄙小人,他的心思其实都很好地写在野心之上,修士想要逆天改命,无外乎就那么几种办法,而以朱敞之能力,能做到的只有歪门邪道。只是这人能力卑微、胆怯如鼠,不敢对着别人出手,只会在家里对着子女伸出罪恶的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