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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海盗高举明火沿海岸线一路朝港口突击,炮弹越过胡乱生长的椰树与棕榈,落在海盗阵形边沿,砸翻沿途数名海盗。  所幸炮弹未跳起来造成更多伤亡,即便如此海盗战阵也被迫分散为一个个十余人乃至数十人组成的小队,在林间吊脚屋四处劫掠,扑杀不明就里冲出的守军。  林凤的攻势并未因城堡发出的火炮而受阻,恰恰相反,对火炮能造成的伤亡他早有预料,这会他正高兴呢,因为发现火炮对他们杀伤有限。  这的火炮并不像东北海湾港口那么强的火力,岸炮排布也不够密集,只有顶上几轮火炮,他们就能把城堡外的西夷全部干掉,到时候是走是留,都归他说了算。  随林凤冲入港口越来越深,港口守备力量越来越少,听着东北方向的炮声轰隆,显然是庄公的部下遭受炮击比他更为严重,就在他要下令舍弃港口驰援庄公时,北面偏东的城堡铁栅门突然打开,数以百计西班牙战士列阵跑出,斜刺着朝他这边杀来。  相距一二百步,西班牙阵形军士齐齐奔走通过河上石桥,其中分出几十个不着甲胄戴羽饰高顶盔的枪手扛着穆什卡特重型火绳枪在桥边面向林凤部立定。  这种火绳枪上带着铁质小支架,手上拿一根肩高的木支架定在地上,用来支撑沉重的火枪。  他们手上的兵器是从城防兵器中走下野战的庞然大物,这种火枪最早用于城防,因为枪长一米四、枪管八棱,口径是鸟铳的两倍、弹重则是三倍,全枪重达十一公斤,拥有可怕的二百五十米以上射程。  是陈沐在北方宣府军器局仿制重鸟铳的原型。  “装药,再装药!”  西班牙连队上尉高声下令,他的部下轻火枪手与长矛兵已在桥头结成方阵准备应对明国海盗的冲击。  桥上枪手咬开身上挂着的弹药壶,倒入一壶火药后又倒一壶,这才压实了火药把铅弹塞进枪管,即使弓着身子两手托住枪柄依然会因沉重而不能准确瞄准。  这玩意在四十五年前的意大利帕维亚会战中,经常一开枪就打死好几个人或好几匹马。但劣势也非常明显,没人能扛着这些怪物跑上几百码应对战争所需的烈度。  “发射!”  咚,咚咚!  全然不同与鸟铳或倭铳发射时的脆响,双倍装药后火药足有一两,三眼铳三个眼才装这么多,让这东西齐射发出的声音近似火炮。  一排重火枪在桥边打过来声势颇大,让正端铳指挥海盗向敌军方阵齐射的林凤就地扑倒。  大多数海盗和林凤的反应差不多,不少人连铳都不要了,还有转头就跑的。不是人人都能像林凤一样能看清对面的武器,很多海盗都以为城堡里的西班牙人把炮车推到桥上了。  三四十杆重型火枪即使精准很低,杀伤依然可怕,铅弹打在缺少甲胄,不,对这种兵器而言有没有甲胄都没关系,打进人体后强大动能甚至不会让铅弹发生翻滚,才刚翻动就从另一个方向突出去,接着再命中下一个人。  林凤刚想让桥头列方阵的傻逼知道自己的厉害,转眼就被一轮齐射打翻几十个部下,侥幸没被击中的海盗正摸着自己四肢检查是否都还在,就见方阵里一杆杆长矛高高举着朝这边踏步走来,两个角各有十几名火枪手边走边抽着通条压弹药。  这会强行让部下结阵根本不可能,那还打个屁!  “所有人往港口撤,在港口据守他们,老子就不信他们能射到港口!”  硝烟散去,桥上指挥重型火枪手的西班牙上尉看着海盗落荒而逃隐入黑暗中的背影都懵了,说好的生理人军队战意高昂战力精悍呢?  天下无敌的西班牙方阵还没上呢,一个照面就跑了?  “上尉,他们往港口跑去了!”  西班牙上尉来不及嘲笑,听见这句话脸色都绿了,朝城头望了一眼,手脚极为麻利地扛起重型火枪,高声喊道:“追击!不能让他们拿到我们的火炮,快!”第四十六章石炮  林凤有点后悔,他现在发现自己打不过西班牙人,但似乎并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港口的船,都被他烧了,执行命令的部下是个叫马志善的小首领,十分忠实地执行了林凤的命令,所率六艘福船统统泯灭在烧毁西班牙港口战船的命令中。  退往港口途中,林凤到底也没闷头逃窜,派他部下铳手在树林、土人吊脚屋、院墙等遮挡下交替向追击西夷还击,这才让部下没有更多损失地逃进港口,依靠港口低矮石墙构筑起后续防线。  领着两百多残兵败卒与早先由海上登陆港口的马志善汇合,兵力达到可怜巴巴地三百人,林凤赶忙利用一切能据守的方式里达成防守的意愿。  “墙地下、房顶上、还有高台,全部都钻进去,看见人就打。”林凤跑得气喘吁吁,揪下额上发巾抹了把汗,抿嘴咬牙看着手臂擦伤,张开五指道:“告诉他们,五人一队,一队四个人装药,挑最好的射手去打放,就瞄大,算了,看见西夷就打,务必打中!”  林凤清楚地认为对他威胁最大的就是桥上那群大铳手,但现在的情况是他很有可能被堵死在港口里,重铳不再是问题,怎么活下去才是问题。  “李茂,你去找,带些伤兵去找,看港口里有什么咱们能用来防守的东西,绳子、石头、火药、木头、吃的喝的,什么都行!”  李茂是过去琼州府的海盗,林凤借陈沐的支持一统海寇,他就在那时和林凤联合。此次陈沐出兵,来的时候喜滋滋地觉得自己赶上大机缘了,到底陈帅手上拿着赦免海外遗民的诏书呢,回头再立点战功,弄个指挥使光宗耀祖一把。  哪知道今天刚登陆宿务就被人拿铳把肩膀打伤,带着受伤海盗跟在林凤屁股后头抢了一堆东西,紧跟着前头军队被城堡里冲出来的西班牙人击溃,跟着撒丫子往港口跑。  伤口刚勉强止血又崩了不说,抢到的东西还都他娘扔了。  别提多憋屈了!  最憋屈的其实不是这些,最憋屈的是陈二爷手下大人物太多,官面上指挥、千户就不说了,海盗也不鸟那些。就说海盗,闽广海寇总首领林凤、潮州巨寇林道乾在这也就是个别部;琼州府老辈海上绿林施和丢到玳瑁港只是个看门儿的。  轮到他李茂,过去在琼州海域那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得了,就他娘能干点打杂的活儿!  只是这会性命攸关,李茂也没劲抱怨,二话不说捂着伤口找东西。  港口打的是硬仗,双方鸟铳火枪你来我往,只是攻守势易,借助石墙与房屋守备的林凤军海盗站稳脚跟,虽然火力并不密集,但在林凤的命令下由最优秀的海盗担当射手,双方短暂交火,死伤竟是西班牙人要多。  就像林凤一开始想教训他们,他的确有这样的底气,因为西班牙方阵里火枪手很少,阵形却非常密集。  如果说他要面对拥有步骑炮等辅佐,完整的西班牙方阵军团肯定不是对手,但仅仅面对这样一个方阵,林凤手上的火枪能把他们打得生活不自理——如果没有那些怪物一样的重火枪的话。  “别怕他们,我等有险可守,大铳也打不穿石墙,据守片刻久攻不下他们就会退去,庄公很快就能驰援而来!”  这话林凤说出去自己都不信的,他很清楚庄公现在还没杀过来肯定是被拖住了,但他必须要说,虽然他不信,但架不住部下海盗信啊!  庄公的勇武早已深入人心,听见这个名字海盗们就能想起那个东洋三寸丁的剽悍身影,士气猛地就能涨上一截。  林凤也是没办法,据守反击未必能赢,但不鼓舞士气肯定是死。  “海上讨生活,早晚都是死,但不是这么死,不在今夜!”林凤并不像言语中把希望寄托庄公之手,他提着鸟铳转头对部下亲信道:“发信炮,让对岸的李成带兵过来,守到他过来,就能乘船离开。”  “告诉李茂,不,不能让他去,让他去他就他妈自己跑了。等他找到木头,你带人做几个木筏子,去西南海岸把咱的船开过来,也能离开。”  林凤有了后路,心下就有底气,咬着牙用发巾在被铳子擦掉块肉的胳膊上扎起来,提着鸟铳率一干亲信朝最前交火的石墙跑去,口中骂骂咧咧。  “入你娘!老子连俞大猷都干过,还能让这帮小西洋崽子吞了?”  指挥士兵的西班牙上尉对林凤率军逃进港口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身为老兵的尊严让他没有大声斥骂港口当时为何要修筑这么多面向城堡的射台,如此一来即使他手中有三十杆重型火绳枪能在敌军射程之外不断齐射,依然不能打消敌军守备的优势。  他发现海盗十几个射台,石墙后、石屋阳台、窗子后,生理人的军队依靠这些地方不间断地用火枪打击他们,就好像那些火枪不需要装药一样。  无往不利的长矛方阵在此时派不上用场,根本来不及逼近就被击退,即使他们是最勇敢的士兵,但一排排士兵倒下总会给人带来巨大心理压力,海盗的射击只要密集一点,他们就要退下。  三次进攻甚至摸不到敌人的边,而因为他们的轻火枪与生理人用的火枪射程几乎相同,自然是谁有遮挡谁能赢,互射也没有丝毫优势。  唯一能打到敌人的重型火枪,也因糟糕的命中率无法奏效。  情急之中,西班牙上尉看见方阵里不受待见的剑盾手。  只有军官才对他们不待见,因为这些人的装备更费钱,但对士兵来说他们还是很有用的。剑盾手由经历过严格剑术训练的老兵组成,板甲护住胸背与大腿,使用单人细剑与覆钢木制小圆盾,战力高昂。  因为训练难度,如今在西方战场已经基本退出方阵。  但在宿雾岛还留了一些,他们是五年前跟雷加斯比一起过来的海军,此时能够派上用场。  十二个剑盾手掩护身后的长矛方阵,朝敌军盘踞的港口缺口冲去,远距离铳子打在钢盾上响起一片叮叮当当,但未能阻住他们的冲势。  “冲进来了!”  林凤带人放铳后抽出腰间短斧,准备与冲进来的西班牙方阵决一死战,就在此时,身后传来李茂高呼。  “林佬快闪开!炮来了!”  回过头,李茂带着二十多个伤兵推着两口巨大的火炮缓缓过来,炮口塞着能赶上一人胸口的大圆石,这个伤了胳膊的琼州巨寇正举着火把大声呼喝,炮口正对冲进来的西班牙方阵,引燃。  轰!  烟雾弥漫。第四十七章动静  两门巨大的射石炮没有多大威力,即使这东西按口径算已经属于百磅炮了,石弹却仅仅射出去几百米远,并且废掉李茂花了近盏茶时间推炮的所有心血。  两个发射时正处在火炮屁股方向的海盗,一个直接被火炮后座怼得内脏破裂数窍出血,另一个则被压断脚骨,随后两门火炮被后座着一路退了二十多步。  火药不少力气都花到这了。  两颗大石弹虽然射程不远,但显然达到达成了海盗们的目的。  林凤没玩过保龄球,但在他眼前的画面就是如此,西班牙方阵兵高举着长矛火枪冲进豁口,正待对海盗展开一场屠杀,两颗大石弹飞射过来,其中一颗巨大的石弹角度过高,完美躲过整个军阵从上空掠过也不知是打去哪里。  另一颗则正中西班牙方阵,像镰刀切断麦子,当中被石弹砸中的战士无所谓穿不穿铠甲,直接被当头碾过,从头至尾去势不减地打穿大阵。  他们两侧的两列士兵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即使没被直接轰中,哪儿挨着哪儿就碎,整个军阵都被冲得七扭八歪,别说西班牙指挥官,就连林凤都没反应过来这样的变故。  两门装有巨量火药同时发射的射石炮轰鸣把李茂和他身边的海盗都震傻了,个个头重脚轻,人人都像得了脑病张着手在硝烟里迷惘,跌跌撞撞寻觅方向。  林阿凤从短暂的惊愕中反应过来,提起短斧跃战过去,在他身后的海盗一拥而上,右侧射台上的海盗则持鸟铳不断射击,铅丸像下雨般落入敌阵,让这支遭受重创的西班牙小方阵无以为继。  从近距离遭受射石砲轰击开始,他们的上尉下什么样的命令就已经不重要了,拿起兵器发狠死战的战士不是因为上尉的军令、丢下兵器抱头鼠窜的士兵也不是因为上尉的军令。  只是人类的本性与他们与海盗远近的区别罢了。  城堡上雷加斯比自从听到港口的炮声,心就被揪了起来,这些巨炮是用来准备给生理人海军中赤海号的,共有五门,其中三门已经运往东北海湾港口,留下两门防备敌人对宿务的袭击,但到底他们松懈了。  这种射石砲的射程也不算很近,但因为倍径短很多,命中率非常糟糕,只有在近距离才有命中的可能,又太过沉重,野战中没有丝毫用处,但攻击赤海号那样的庞然大物时显然很有优势——只要靠近港口,命中一两炮就能把一艘大船击沉。  在过去,这种傻大黑粗的火炮横行于十四世纪,装备简陋四轮炮车的野战炮兵为大胆查理立下汗马功劳,不过只是昙花一现,大多时候走直线的射石炮很快就被更容易机动的新式火炮取代。  而现在,射石炮是对付城堡铁城门最好的手段!  他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派出城堡的士兵能够在东面敌军驰援前全歼这支被困在港口的敌军,否则他就只能做好在城堡中巷战的准备了。  雷加斯比如果知道林阿凤本来的计划只是抄掠城外,根本没有掠夺港口的意思,完全是被他派出的方阵兵撵进港口才得到射石炮,恐怕一把老骨头立刻会在城上被气死。  当林凤把短斧从最后一个全副武装的西班牙精锐剑盾手脖颈上取下时,这个倒霉鬼已经被一拥而上的海盗压死有一会儿了。  喘着粗气的林凤跌坐在地,发巾早不知在搏杀中丢去哪里,披头散发地望向后面簇拥在两门射石炮左右的李茂,他缓缓点头。  尚未歇息片刻,远处又传来嘈杂的行军声,让风声鹤唳的海盗纷纷持兵器从血泊中站起,面前相互搀扶着严阵以待,只是很多人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早就脱力,两条腿都是软的,拿着兵器的手抖个不停。  他们没有力气再投入一场新的搏杀之中了。  “是庄公,庄公来了!”  房屋射台上的铳手欢呼出声,众多海盗心里紧绷的弦猛然断掉,各个瘫坐在地,有些甚至直接躺在泥泞的土里,不愿再使上半分力气。  有些还有体力的海盗,已经忙着在尸首中解下西班牙士兵的甲胄穿在身上,林凤的海盗是识货的。  除了那些逃跑的重铳手没有甲胄外,这些方阵兵大多穿着胸甲与高顶铁盔,尤其全副武装的剑盾手,他们的剑能刺破锁甲、连接下半身的板甲更给他们带来充足的防护。  抛开个人技艺不谈,这是他们即使遭受石弹横扫后拼死作战依然给海盗带来巨大伤亡的原因。  “林佬,西夷的甲,有些人里面还加了一层甲皮。”  有海盗拿着西班牙剑盾手板甲里面的内衬胸甲板奉给林凤,林凤接过看了两眼还回去,准备等再见到陈沐时告诉他这个消息。  在他看来,那位陈帅是明朝的军火大师,别管发现什么稀罕玩意儿,陈二爷肯定都能造出来。  他不需要更好的火器,但很需要更好的甲胄。  庄公的人手,比林阿凤要好得多,他们被缠住只是因为城堡外防御北边的军队比港口要多,因为不熟悉地形,闷头杀进了西班牙雇佣吕宋人的营地,碰上一支兵力比他们稍多些的吕宋人军队。  结果没有悬念,那些人尽管也有火器,但使用火器的技艺上完全比不上海盗,互射一阵后干脆向海盗发起冲锋。  可冲锋,难道就是庄公的对手了?  前阵被砍得七零八落,后面一堆人干干脆脆地投降了,从俘虏营地里收获一些攻城梯,庄公几乎没过脑子地挥师攻城,杀上城头损失一个小队被击退,看见港口的信炮炸响,这才带人驱赶俘虏扛着梯子一路赶来。  林凤这边打了一仗人死不少,庄公也打了一仗,兵力比原先更多了。  “休整,铳手守备,庄公让人拆房子做盾牌木牌,歇一个时辰他们要不攻出来,咱就拿炮轰他的破铁门,打下这座烂石堡!”  林凤猜测,城堡里的守军应该不多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半天没半点动静。第四十八章名单  城堡当然没动静,直至林凤声势浩大地在清晨推着射石砲轰碎堡门都没有丝毫动静。  雷加斯比终归放弃了这座坚城,带着他四百多名手下趁林阿凤休整时由北面走出,兵分两路一路向东北找迪亚戈、一路向西南向宿务本地部落求援。  没有守备的城堡被林阿凤轻易夺取,雷加斯比没能带走的一切也完整地被林阿凤所继承。  雷加斯比在这一天谈不上有什么运气,埋伏在林间准备抢夺辎重的海盗等了整整一宿,等到迪亚戈向宿务港传递信息的骑手,也等到了雷加斯比的残兵败卒。  疲惫饥渴的溃军根本无法想象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居然有生理人伏兵,林中密集的鸟铳火铳先后打响,飞射的铳子将他们打得惊慌失措,根本无法发现埋伏的敌人究竟在哪,又好似周围到处都是敌人,几乎一触即溃。  溃军没有敢原路返回,他们很清楚没有守军的宿务港此时此刻已经易手,只能向岛上那些土人聚落四散而逃,当然也有部分士兵向海盗投降,希望能苟全性命。  雷加斯比的运气远比他派出传递消息的士兵糟糕的多,他们去往宿务南部原住民的部落中求援,当听闻明军过境击溃西夷,宿务诸部集结出一支人数上千的军队,但不是为了帮助雷加斯比。  半路上他们吹海螺为号,倒戈杀伤带队的西班牙人,抢夺他们的兵器与物资,军队一时大乱,雷加斯比留着提防的心眼才捡回条命,靠着过去在宿雾岛上的老朋友才弄了条船,不知去向。  雷加斯比失败的消息像风一般传到东北港口,迪亚戈毫不犹豫地收拾了港口所有能带走的一切,乘船渡往马来,率领部下撤离宿雾岛。  他没有再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胜利不论在谁的想象之中,都来得太快了些,林凤自己也没有预料,只是攻下宿务港就彻底拿下整个岛屿。  此时此刻他突然对西夷能靠几条船、几百个士兵征服整个吕宋有了些许明悟——西夷在海上的征服,和他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林阿凤没闲着,夺取宿雾港后仅仅休整两日,一边派人去与陈沐取得联系告知其这一消息,接着整备战船派庄公带本地土人与大量海盗杀出回马枪向北攻取班乃。  就像陈沐经常对他说的那些话,陈沐一直认为他有非凡的能力,他的才能与智力是能够在异邦裂土封王的英雄豪杰。尽管林凤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才华,但如果有机会,他想证明。  当庄公自岛屿南面登陆班乃时,岛上正进行着残酷的战争。  陈沐的先遣军队由邵廷达、隆俊雄、齐正晏率领的数千部下已早庄公一步登陆班乃。邵廷达率麾下旗军往来策应,隆俊雄与齐正晏则一左一右自岛屿边沿向南攻略,横扫岛上西班牙人驻防的各个港口。  他们不但有凶悍的武士,也有大量火炮,攻港夺城完全不似林阿凤那样困难,何况班乃的西夷驻军要远远少于宿务,一个港口不过零散几十个西夷,大多还不是士兵。  这些人只是督造修道院与教堂的督工,战力上与雷加斯比麾下的方阵士兵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就算是林阿凤的海盗,都能击败他们。  这次吕宋由北向南进攻的指挥官是邓子龙,陈沐与陈璘都没有参与此次战事,不是他不想,实在是不能。  因为朝廷派来吕宋的第一批官员到了,单看名单陈沐就一个脑袋两个大,只能放下战事返回马尼拉。  朝廷给他弄来五个人,其中就有他保举的李焘,除他之外四人也没有任何一个昏官,这很厉害啊,说明朝廷对赛驴公非常重视,没有把他这当成垃圾堆。  但陈沐惶恐,非常惶恐。  “这几个人应该不是高阁老拟的。”马尼拉南洋衙门的密室中,陈沐排出名单,对徐渭问道:“徐先生,朝廷派这四个人过来,是什么意思?”  陈沐手下的纸上,有一份非常豪华的名单。  赵贞吉,前两年的阁老,促成俺答议和,非常有才能也非常有脾气,嘉靖朝俺答围北京城,立劝嘉靖不订城下之盟,督促诸将敢于应战。后来在内阁里连张居正都不鸟。  结果张二爷把高拱迎回来,赵贞吉被高大爷挤兑回家了。  陈沐千想万想,他是找朝廷要人了,但他没要阁老啊,给他弄过来个文渊阁大学士算怎么回事?  大学士来了,万一俩人在处理吕宋国事务上意见向左,到底是听他的还是听大学士的?  这还不算完,赵贞吉后头是谭太初,刚致仕没几年的部堂,被称作谭青天,历任地方议政,工部、户部侍郎,最高做到南京户部尚书。  谭太初之后呢,是王廷,这位老大爷言路出身,后来做过知府,总理过河道、总督过粮储,政治名声非常好。非常了不得的是还经历过倭患,大江南北三部总兵就是因他的谏言而设立的,也是部堂级别的官员。  最后一位更厉害,叫海瑞。  这得多高的规格啊!  “就这帮人在朝廷,一个省都放不下的,怎么都弄到吕宋来了!”  陈沐是一直觉得自己这儿是鸟不拉屎来着,他想从朝廷要点太学生、秀才,过来充任一下县官,给内阁的书信里他也是这么说的。  这些将来要在国中教化百姓治理人民的预备官员,先到吕宋来熟悉一下,等这边做好了再调回朝中分任地方,这不是能很好地减轻出现昏官的几率吗?  这下可好,派来的都是啥人啊!  锦衣卫来了、巡抚来了、尚书来了,连文渊阁大学士都派来一个,这是要做什么?  徐渭抿着胡须,盯着名单看了半晌,吞了一下口水,对陈沐拱手道:“陈帅,这几人,在下都有耳闻,他们之间最大的关联,就是都得罪过高阁老,或是被高阁老得罪过。”  陈沐瞪圆了眼睛,“不可能!高阁老那脾气,能让得罪过他的人复起?就是到这儿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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