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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第1页)

  用正常量的火药进行连续打放三十炮后,陈沐已经相信这门炮身带着棱角的火炮是钢炮了,迫不得已只能下令用强装药也就是过去明军的正常药量来发射。  以前明军用火炮正常药量就是弹药等重,后来南洋军府用的火药有了改良、对弹道也有了研究,便将火药使用量减少到炮弹的一半重。  打到最后陈沐实在懒得看,打道回府喝了杯茶,这才有旗军快马来报,两门炮终于被打坏了一门,从炮身中间被憋炸了。  它确实是钢炮,只是和陈沐想象中的铸钢炮不一样,是一门锻钢炮。  憋炸的炮身像断成两截的大弹簧,从横截面看过去,炮膛内部是用类似葡萄牙造佛朗机的拼接手法,好像箍木桶一样把钢条箍成炮膛。  炮膛外则是用钢条从炮尾开始像缠线一般一圈一圈缠到炮口,再从炮口一圈一圈缠回炮尾,光是看就知道造这门炮费了多大力气,在包裹三层之后,再包上一层铁桨打磨抛光,最后加上一些装饰性零件。  非常有趣,费时费力的做工令人叹为观止,但这也换来应得的回报,材料的强度大增让这门炮在耐用上一骑绝尘甩开陈沐平生所见一切火炮。  “这样的造炮工艺,我们能做么?”  面对陈沐的问询,老匠人摇摇头道:“没问题,这太简单了,不过耐用倍之、花费亦倍之。”  这种制作方法一看就非常耗费人工,但却达成一个不太实用的结果,陈沐笑道:“我们要试试用这种方法做不同规格、口径的火炮,以算出它的成本。”  之所以说是不太实用,因为一场战斗中很少有哪一门火炮有机会连续发生超过十炮。  不论海战陆战,都是打一会儿、歇一会,比方说李旦的甲子舰在前番齐射七轮,那已经是打放的比较多的了。  而在早年陈沐亲率部队据守蒙古骑兵,他的火炮不知停歇地一直放出去,超过半数炮弹都被浪费掉了。  何况一门经过检验合格的火炮在打放流程中存在清理炮膛,妥善的养护工作能让火炮极为耐用,在炮膛严重磨损至难以瞄准之前,正常使用几乎不存在炸膛。  但这不是说这种制作方法毫无可取之处。  陈沐认为,这种制作火炮的方法要比铁芯铜壳炮省点料钱,毕竟铜比钢铁贵三倍,但人工的成本则会增加很大一部分,所以他觉得这是一道数学题。  当制作总重不超过某个重量的轻型火炮时,使用铜较少,钢条卷膛却会提高造价,为增加强度降低产量是不合适的。  但制作超过这个重量的重型火炮时,铜的消耗量提升、为提高强度铁芯必然要增加炮身重量,虽然卷钢炮会增加工时与人工费用,但更轻量的炮身与更加坚固耐用,这完全是可以考虑的制造工艺。  弄明白尼德兰火炮的制作工艺,陈沐对其余各项参数都不太感兴趣,前装滑膛炮的原理就这样,只要形制固定性能就不会有太大区别,赵士桢喜欢琢磨这些东西,后面关于‘尼德兰火炮’的各式参数实验都交给赵士桢去监督。  他骑上高头大马带着徐渭一路溜达着去看他的小毛驴了。  毛驴很好,吃苦耐劳又听话,只要一个人就能牵着四五头毛驴赶路,巴拿马的山路需要它们。  在大宗货物的运输上,因为关税壁垒,陈沐不愿让大明的货物通过墨西哥官道运抵墨西哥湾,同样也不愿意让购买货物通过那边流入,那条不适合人的山路显然更合适。  何况那还短一半路程呢。  反正货物都是要交税的,与其交给新西班牙,不如全交给自己。  眼下巴拿马山路也由邓子龙设立了沿途驿站,货物从西到东运送并不困难,只是耗费时间山路难以行走而已,如果有了足够的毛驴,那边的货物运输量能提上一截。  这种运输方式不是陈沐想出来的,过去西班牙人就这样输送大宗货物,英格兰海盗德雷克的成名之战就是在巴拿马地峡陆路袭击了西班牙人的运宝队伍。  “咱们得从西班牙弄来更多毛驴才行,还有羊毛,反正西班牙人一直在养羊,以后让他们继续养下去,挺好的。”  徐渭骑着毛驴一颠一颠,端着酒壶往嘴里倒着却怎么也倒不出来,晃了晃才发现已经喝得一滴不剩,一脸不满地将酒壶重新放在驴子鞍袋里,这才点头道:“是挺好的。”  “不过大帅,军府目下最缺的不是羊毛、也不是毛驴之类的东西,我们最缺的是铁,不解决铁矿来源,军府即使有再多匠人也造不出东西。”  铁。  陈沐缓缓颔首。第二百零四章报复  陈沐想要寻找的林阿凤,其实离他并不远。  或者说林阿凤的部下离他并不远。  万历六年的夏天,林凤所立汉国都城被萨菲一战而毁,同年林凤这个汉国王的地位被万历皇帝派来的使者宦官张鲸代天册封,正式承认汉国作为大明藩属存在于阿拉伯海与印度洋上。  册封的地点为马达加斯加。  至于岛上以部落形态存在的王国,似乎并不在小宦官张鲸的考虑之中,他被林凤的架势吓坏了。  宫中作为皇帝亲信的小宦官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人,别管武宦官还是北洋军他都见得多了,但那是正经的军人,何况作为皇帝亲信宦官他也不会对普通士卒产生多大的畏惧心理。  但林凤的部队不一样,汉国最像军人一支军团是直属林凤的杨策部,可杨策的部队在非洲西海岸呢,迎接他的全是正儿八经的海盗,这帮人在大明沿海本就无恶不作,每个人看向张鲸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动物,除了林凤谁在意他的死活?  而林凤又觉得自己丢了脸面,赶上天子册封的时候都城丢了,说什么也不让张鲸走,强拉带拽的让皇帝亲信宦官在阿拉伯海给他当了一把监军。  其实林凤留下张鲸并不全是为了撒野气或让万历皇帝看看他有多厉害,这一点林凤心里是很清楚的,他这个野海盗头子建立的国家就算再好,也不如大明亲儿子西洋军府。  大明更不会给他多少支持,能不攻打汉国就不错了。  他留下张鲸的真实意图是为了一手托两家,一面端着张鲸与万历皇帝的幌子,让横行阿拉伯海的西洋舰队给自己让路;另一面用能说动西洋舰队的‘势’来稳固自己在汉国内部岌岌可危的地位。  尽管诸王对林凤还算尊敬并不止于造他的反,但余下诸王对夺回都城并与波斯开战并不看好,他们小富即安,甚至各自划分海域纵横抢夺,不愿再抱成团共同立在汉国的大旗下。  在林凤看来,这就是危机。  单一的海盗王能劫掠四方,但谁都没有统治这片海洋甚至从诸国身上虎口夺食的能力,只有他们聚在一起,才能向海域的霸主呲牙。  在更早的时候林凤就有向奥斯曼或萨菲波斯打上一场大战的想法,那时候诸王都觉得他是神经病,但林凤坚定地认为他们需要打上一场仗。  他说:“总是在海上抢劫有什么意思,商人知道这条商路不安全就不再从这里航行,以后就会被饿死,在别的国家各个出海口设卡征税才是正道。”  可要想达成这个目标代价太高了,他们必须与这片海域的霸主开战,并在战争中取胜,才有迫使别国接受他们收税的可能。  战争的胜负且先放到一边,最难的不是在海上击败别人多在陆地烧毁几座城市,对汉国诸王来说,最难的是如何在西洋军府的势力范围内航行到奥斯曼或波斯的海岸线上。  殷正茂能把这几个海盗王气死,飞鲨船在海上但凡被西洋舰队发现,立即就会被炮击驱逐——打又不能打,只能扭头就走。  一旦打了西洋舰队,汉国的补给就被完全切断了,何况也打不过财大气粗的殷正茂。  这让包括林凤在内的汉国诸王都十分关心殷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让他们的失望的是殷正茂看起来无病无灾。  汉国常驻果阿的密探回报,西洋大臣殷正茂以六十五岁高龄,动不动清晨天不亮在院子里拍马舞刀锻炼身体,你说气人不气人?  儋王李茂说得好:“我就想富贵一时,把北阿拉伯海抢完就金盆洗手,钱够花上十辈子,管以后做什么?”  所以林凤别管对萨菲波斯毁掉西大城有多么愤怒的做派,其实内心里他挺感激波斯的,摧毁西大城,让他有了联合诸王向波斯开战的可能。  林凤的战略极其清晰,头一刀就斩向马达加斯加,以各种借口一个夏天且抚且击,将大岛北方部落王国尽数控制,搜金银、煤铅、云母、宝石、石墨,尽卖于来自果阿的明朝商贾,在岛上练土兵、修兵戈、造飞鲨,准备大干一场。  同时一边派人向东联系殷正茂,采买兵器船炮;一边向西派人招杨策率军回还。  当然他还讹了奥斯曼一笔雇佣钱款,这一年奥斯曼撕毁了二十三年前与萨菲签订的合约,修复卡尔斯城,发大军开进萨菲波斯控制的格鲁吉亚北方,林凤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通过西洋军府常驻奥斯曼的使者告知苏丹他的人可以在南部牵制波斯,双方一拍即合。  不过林凤并不老实,在奥斯曼的佣金送到后,他并未发起进攻,而是在看着战争局势,直至冬季准备妥当。  他的战船早就造个七七八八,西大城被摧毁并未让他的人和船受多少损失,事实上林凤是否准备妥当取决于波斯的兵力有没有向北集结,也取决于奥斯曼的攻势是否凶猛如火。  林凤待波斯倒很是仗义,毕竟张鲸在场,他要在皇帝那看着过得去,程序上走的非常到位,秋季一听说波斯南方有两支部队向北调度,当即给波斯沿海发去檄文,告诉他们我要打你们了,这与大明西洋军府无关,老子是汉国王,这场战争是为报复你们毁我都城。  调走的军队又回来一支,林凤没有动弹。  十月,林凤还是没有动弹。  十一月,林凤依然没有动弹。  十一月底,回来的军队又走了一半。  十二月,林凤动员大军,发飞鲨战船及福船四百余条,集结包括杨策部在内的八千余军浩浩荡荡扑向萨菲波斯南部沿海,依照飞鲨的速度优势快速歼灭其分散于海上的零散巡防舰队,紧跟着直扑屯有舰队的重镇海港。  扼守波斯湾的海峡上由葡萄牙人占据的霍尔木兹与北方萨菲的出海口,在迎战葡人与萨菲波斯舰队的海战中,林阿凤用从奥斯曼得来的二百桶四川猛火把敌人的水寨化为一片火海。  紧跟着,海盗们攻上北方陆地,推着火炮轰开疏于防范的沙漠城镇,取得辉煌的胜利。  在将城镇掠劫一空并驱走所有百姓后,被沙漠阻挡的林凤失去继续进攻的能力与欲望,他以眼还眼,将沿海城镇一把火烧个精光。  还没忘给自己在海岸边立个碑勒石记功。第二百零五章金水  陈沐一直以为他是在把锅不停地甩到别人身上,却没想到飞来横锅也能扣在他的脑门上。  至少对驻军在墨西哥城的西班牙人来说,‘陈沐’两个字,能很好地向葡萄牙人解释为什么西班牙一直在进行大规模军事调动。  再没有比陈沐更顺心的借口了,无论是为新大陆募兵还是向直布罗陀加派战船,只要提出这个名字,任何人都不会觉得军事动作有什么不妥。  之所以西班牙人需要用到这个借口,是因为巴西的葡萄牙人进入墨西哥城,并试图通过杨廷相来取得与陈沐的联系。  杨廷相入驻墨西哥城其实在治政上毫无建树,阿尔瓦驻守在这里的强大军队离开之前,把墨西哥治理好对东洋军府并无好处,走马上任的新西班牙总督一直在忙着为大明设立更多在墨西哥城的耳目。  他最大的贡献是进一步提升了陈沐的地位,从他到墨西哥城起,陈沐再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直接取得联系的了,他们要先向亚州大管家杨廷相通报,如果有幸能通过大管家的审查,将得到进入常胜面见小管家赵士桢的机会。  很不幸,葡萄牙人的使者并没有通过,所以到常胜的不是葡萄牙人,只是几页纸片。  和新大陆各地送到军府衙门的众多纸片堆在一起,摆在陈沐案头。  在葡萄牙人之前的是邵廷达从智利送来的信,信上说他们的北方边界已经和西班牙人议定,不过南方边界很难议定,因为在陈沐与西班牙人一定的南方边境生活大量原住民武士。  邵廷达称他们为‘俺老家人’,他们还有另一个名称叫马普切人,那是西班牙人也没能征服的原住民。  因为他们曾出现过一名伟大的战争领袖,劳塔罗。  三十年前,西班牙人有一名号称‘智利征服者’的人,名叫瓦尔迪维亚,他创建了智利的圣地亚哥,后来他死了。  死在劳塔罗手上,这个原住民年轻人曾被瓦尔迪维亚俘虏,后来逃回去,教授部众骑马和使用火枪,用西班牙人的兵器武装起自己的部队,一次又一次突袭西班牙营地,证明西班牙人不是不可战胜的。  一直到一次大胜,殖民者首领瓦尔迪维亚被俘虏,劳塔罗说:“你到这里想得到黄金,现在我把你能受用的全都给你。”  瓦尔迪维亚的死因是被滚烫的金水灌进喉咙。  劳塔罗在后来的战争中死去,但他的精神与骑马作战使用火枪的技术被流传在马普切人中间,西班牙人一直未能征服他们,在比奥比奥河以南,没有任何西班牙人能涉足那里。  陈沐看完邵廷达的信,拍着脑袋大叫:“没经验啊,还是没经验啊!”  在议定边界之前他居然没有调查清楚!  智利南部根本不是西班牙人的地盘!  那他费那么大劲儿和西班牙人谈南边做什么?  西班牙人给他的地图也是扯蛋,秘鲁以南一大块全连在一起,搞得好像西班牙人在这儿很罩得住一样。  不过有马普切人在最南端,陈沐倒不觉得是件坏事,他们生活的地方是适宜居住、耕种的土地,没有在那片鸟粪沙漠地带,并不影响邵廷达派人去探硝石矿,他们可以签一个友好条约,然后通商。  另一封信就有意思了。  向东洋军府寻求帮助的是巴西总督的两名使者。  这世上做不好情报的不仅仅陈沐一人。  巴西总督先派来一名使者向杨廷相表达‘严正交涉’,指责‘明军舰队’阻挡葡萄牙人绕过非洲去往印度,并职责‘明军船队’在非洲西部攻击葡萄牙商船的可恶行径。  并在话里话外表达出色厉内荏的威胁,说起什么过去葡萄牙人消灭南极法国的故事。  也不知道巴西总督是之前不知道什么还是派出第一名使者后就突然知道了些什么,总之,间隔不过几天,他又派来了第二名使者。  第二名使者的脑袋就好使多了,又是送礼物又是上下打点的,对先前什么明军舰队摧毁商船之类的事都不提了,想拉家常般地向杨廷相表达了巴西总督对国王战死在摩洛哥的悲伤与未来不知葡萄牙何去何从的彷徨。  这有什么可彷徨的?  难道费老二不能保护你们吗?  杨廷相这一封信送过来,陈沐就算心想事成了。  “大帅什么事这么高兴?”  赵士桢从城外靶场抱了一摊火炮参数回来,一进衙门先听见楼上的陈沐在哇哇大叫,上来一看又发现陈沐在嘿嘿傻乐。  放下记录的火炮各项数据,赵士桢像孙悟空一样从耳朵里掏棉花出来放在桌上,边掏耳朵边念叨:“测个火炮可苦了学生,现在满脑子都是哐哐的回音。”  陈沐看着被赵士桢丢在桌上的两个带皮套的小棉花球,责怪道:“诶,你这厮,用人家炮兵耳塞就用吧,怎么用完还拿回来呢?”  “赶紧让你的亲兵给人家送回去,这东西都有数的。”说罢陈沐才抖弄着手上书信道:“廷达写信说智利开始找硝矿了,还有杨君瓒,葡萄牙人找上他了。”  “前些时候我不正说着想找到林凤么,心想事成,葡萄牙人帮我找到了,帮他们干了不少好事儿呢。”  陈沐说着板着手指头给赵士桢数着:“不过数年,林凤帮助葡萄牙王国清理掉满世界干坏事的下三滥并拆掉他们的座驾、为他们国家设立关卡禁止狗眼看人低的国民与其眼中的连人都算不上的土著贸易等等善举。”  “其势力范围遍布海洋,从摩洛哥往南都有他们出现的踪迹,用葡人的话说,只要你想购买黑奴,林凤就无处不在,不过……”  赵士桢侧耳倾听,边听边点头,虽然他并不认为林凤是个好人、对其海盗行径也看不起,但他做这些事在力学单位眼中还是可以称得上善举的,毕竟比起海盗,无恶不作的殖民者显然更坏。  海盗只杀人劫财,这事儿殖民者也干,但他们杀了人劫了财,末了还要奴役活下来的人,等他们死了灵魂去哪儿也得由他们说了算。  听见陈沐说‘不过’,赵士桢晃晃仍旧有些发蒙的脑袋,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别人提到的不是林凤,是汉国,林凤居然建国了。”  “大帅不是一直挺支持海上巨寇出海为朝廷开疆辟土,自己也裂土封王么,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  “没什么不愿意。”陈沐深吸口气又快速吐出,颇有几分难以释怀的意思,道:“建国了也不派人来我这儿知会一声,太不拿我当朋友了!”第二百零六章鹅绒  过了年关没多久,除麻家港外四名知县都先后将县中情况以公文的形式传送军府衙门进行述职。  头一年,哪里都是百废待兴。  几个知县头一次述职,公文都写了厚厚一叠,从在籍百姓、开垦田亩、收取赋税、修渠设壕、建城扎寨、规划乡都、工业生产、地方特产及编修县志多个方面做了统一的汇报。  陈沐能从几页纸张上感受到几个知县为了让述职报告好看一点儿,究竟有多么用力过猛。  发展最好的无疑是接纳移民最多的常胜与金城二县,经历最初艰难的三个月后,常胜县有了足够吃用的粮食,秋冬两季像鲸吞牛饮般吸纳原住民百姓,如今在籍人口已近二十万,名列诸县之冠。  但开垦土地最多的却不是邹元标,除了最初接纳百姓规划出近千个村落使土地暴增,后来的日子里邹元标都因大量吸纳移民而忙碌着,有的村子土地并不适宜居住、有的村落百姓不愿耕种,最后到年底统计治下仅剩八百四十二个村。  即便如此,仍旧有的村落劳力多而产出少,百姓生存艰难;有的村落劳力少土地开垦不足,百姓同样不好过。  邹元标在述职公文中写出了他对常胜县在万历七年的计划,他希望能将县中村落精简为三城二十四乡,三城分治城、市城与港城,合二十四乡辖五百村落。  多出的百姓要么将来向东迁往墨西哥城,要么向北迁往新县,倒不是说常胜县不足以养活这么多百姓,而是百姓过多、地域过大对县中资源有很严重的浪费。  因为常胜的农业发展极好,这片土地事宜种植麦子、玉米、各式各样的豆类,但道路条件不太好,市集也还不够繁荣,更何况气候与缺少驮运牲畜令粮食不易保存、交易。  他们能保证口粮,商品粮率却极低。  粮食放在自家仓库能保存好几个月,可一旦想拉出去运输到常胜市集,一场雨就能让成车的粮食发霉大半。  邹元标为保存县里的粮食费尽了心机,榨糖厂、榨油厂、饲料厂全都开起来,恨不得把所有农作物都变成经济作物,以提高县中百姓的种植积极性。  到最后都开始养猪了,不单单猪,牛、羊、火鸡统统都拿来养,先在县里做麦酒醪糟,后面又从西班牙引进了几名啤酒与朗姆酒工匠,顺带着把工业玻璃的问题也解决了。  但邹元标做的这些都是长久发展方可见到回报的投入,一两年后常胜的收益剧增是能够预期的,但现在单就政绩上看,常胜并非最好看的那个。  金城知县吴中行才更厉害,这个文质出身的知县在金城左右开弓,收拢在籍百姓十三万余口,在内挖掘金矿伐林取木,对外北定黑脚东取硝土。  一年炼制金锭三万四千两有奇、采伐良材杉木七万九千料、熬硝一万八千斤,他倒是不种地,可仰仗麻贵麾下的蒙古骑兵,绘制出一份纵横南北一千四百里、东西两千二百里之舆图。  其实常胜邹元标所面临的问题金城的吴中行一样不少,但架不住人家有矿,哪怕不说军府官办的两处大金铜矿,单单军府与闽地商贾合办的四座小矿,一年收上的赋税便有黄金两千三百两、铜锭一万一千六百斤。  贵金属和硝粉送到常胜,驻军俸禄有麻贵的督军府从常胜批,他只管个口粮,这知县当的比邹元标舒服一万八千倍,整天卯着劲盘算着再找谁干一仗。  吴中行对黑脚人的战争对这个进士出身的翰林院小编修的影响不亚于南洋军府的设立对大明的影响。  就像朝廷当年突然发现,原来这世上除了对北方的防御战争之外,海外的战争换个思路是能赚钱的。  编修知县也尝到了这个甜头儿,跟黑脚人一战让他直接收获几千名交还的奴隶,在他们成为金城百姓之后吴知县发现自己在这片土地上无往不利,左近各个部落争先恐后地归附,再遇到那些对别人来说不好打交道的部落,见着他的人都变得热情好客。  贸易、交涉、借道、探路,统统容易得不得了。  说迎刃而解,吴知县都觉得这词儿不够贴切,刀子还没递出去,绳子自己就开了。  在吴中行的述职报告中,小编修对明年的展望是争取把麻贵挪到东边五百里外去,今后照着一年打一仗的效率,每年往东挪五百里,争取早日摸到地图另一端。  “看看人家吴子道多锐意进取,你就在这儿养猪吧。”  邹元标是几个县令里比较惨的,别人述职都只是向东洋军府递交一份报告就行了,军府规定诸县两年一度知县亲自述职,可他不一样,军府就在他的常胜县,自然要亲自登门述职。  亲自述职,就免不了受陈沐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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