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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第1页)

  枪与槊没有大区别,槊也没有很神秘,一丈八尺以上即为槊。  不过长杆想做到这么长还合用可不容易,在陈沐调来的军器长槊中,有一部分提供给精锐骑兵的槊为盘铁工艺,即木杆外以铁线缠绕,那种槊更重,重达十五斤。  那种兵器,陈沐连摸都不想摸,他在马上可是连九斤大枪都舞不起来,平刺直突还得就近驰马,已是勉强。  能使用这种兵器的骑兵各个臂力腰力可谓猛将,在分鬃驰突之时,人借马力可摧折敌矛。  场中比斗二人用的都是这种,只是将槊锋取下以厚布包裹,相距近二十步,二人各端住长槊最宽的尾端,缓缓向中间靠拢。  这个时代的武艺没有经过后世武侠小说、电影的幻想,脱胎并应用于战场搏杀格斗,虽然已出现一部分方便市井流通的花枪技法,但刘德长既然敢站在北洋校场同将官对搏,就算他会花枪技法也不会使出来。  待二人各自小心谨慎地接近数步,两支长槊交汇,便进入‘革枪’的阶段,陈沐虽不会用枪,但熟读讲武堂教材,对枪法中的理论还算了解,革枪其实就是击飞敌人的枪,抢夺中线。  中线,自己与对手相对,身体正中的这条线。  任何枪法都有两个要点,戳与革,其他都是补充,戳与革就是格斗的过程,目的只有一个。  临阵情况也只有两种,对手不知抢夺中线,直接捅过去,他死了。  对手知道抢夺中线但革不住你,此时对手的枪在上、在下、在左、在右,在哪都好,只要不在中线而自己的枪在中线上,捅过去——啊!他又死了。  《三国演义》中张飞挑灯夜战马超一百二十回合,其实就是一百二十回合都没把中线抢夺到手,以示二将势均力敌。  这同样适用于其他冷兵器,短兵缠斗也是如此。  军府将官也不是庸手,二人双枪隔七八步距离互击数次,一次次越来越接近,待相距三步,槊尖即将能够到对方身体时,战斗胶着。  二人都是好手,技艺精纯,每次革开对手长槊时自己的兵器发力范围都很近,长槊几乎一直围着中线画圆,身体则一直端着槊尾向前小步突进,兵刃锋头离中线越近,越容易直接刺向对方。  数次兵器相交,就在陈沐快耐不住时,又一次争夺中线失败长槊被打至一旁的军官为躲避刺来的槊头向后退了一步。  只是一小步,刘德长继而前突,一步又一步,直将旗官打得越来越乱,仅剩防守之力,随后在一次长槊被压至左侧地面时,胸前重重地挨上一扎,被盘槊杆扎得狠狠后退数步,直朝陈沐这边倒来。  “唉!”  围观的一众军将几乎齐声叹气,倒没人记恨刘德长,只是那么多将官竟没一个能胜过这外来人,确实让人失望啊。  几名文吏架住倒退的旗官,捂着胸口数息才喘过气来,他倒是很大气地撒了长槊朝刘德长躬身抱拳,只不过张张口光嘴型动没能发出声音,那一下挨得不轻。  “武艺精湛,在枪术上没少下苦工。”  一众文吏让开通路,陈沐拍着旗官的肩膀鼓励几句,笑道:“做军官耽误了你习武,否则应再有一枪术大家——不过练枪,也是为了杀敌卫国。”  “好好歇息,还有先前比试过的几人,下午回去休息,晚上食堂吃完饭到衙门来,同刘师傅定下今后步兵长枪术与铳刺术的习练章程。”  众人轰然应下,各自搀扶着散去,陈沐这才上前对刘德长抱拳道:“刘师傅,在下陈沐,今后军府旗军就有劳阁下费心了。”  到底是在北疆从军过,刘德长身上也带着浓重的军伍气息,当即抱拳道:“属下拜见将军,将军言重,蒙陈帅、俞帅赏识,在下必尽力倾囊相授!”  “哈哈,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下午我带你在北洋逛逛,过会儿去见个稀奇的。”陈沐说着转头对杜松道:“黑子,让人把南洋送来的几个英国人带到衙门,他们费这么大周折要来见我,咱看看他们有什么事!”第五十七章肖恩  陈沐弄错了,来的不是英国人。  西班牙海盗出身的法里卡特穿着明人衣衫立在北洋衙门,透过窗户瞄着北洋新募骑兵的操练,眼见陈沐带众人入内,连忙端端正正站好,在陈沐迈步进入衙门那一刻用既不像西班牙人也不像明人的方式敬出个奇怪的军礼。  西班牙海盗在陈沐与西班牙的纷争中站对了位置,得到在吕宋南方一块广袤土地作为私人农场,并于县中任职——和本土那些部落酋长享有相同的地位。  在他眼中,明国又拥有了一支崭新而强大的军团。  陈沐点头回礼,将目光放向厅中,几个异国武士模样的西洋人坐立不安地看着他:“英国人?”  “将军,他们不是英格兰人,我虽然从未隶属过西班牙国王,但也不会让英格兰人登上我的船。”法里卡特身上素色绸袍已经穿惯,袖袍里两手放在腹间,低头道:“他们是爱尔兰人,尽管英格兰的伊丽莎白认为自己是爱尔兰女王,但他们承认西班牙的菲利普才是爱尔兰国王。”  爱尔兰人?  爱尔兰……十六世纪还有爱尔兰这个地方吗?  不是陈沐懂得少,实在是这个时代爱尔兰这个地区根本没有任何存在感。  这个国,不,这个地区的人为什么会漂洋渡海跑到大明来,而且还经由吕宋转到天津来找自己?  要说失望,在听到来的不是英国人时确实有一点。  不过这也更让陈沐提起兴趣,看向厅中局促不安的爱尔兰人,对法里卡特问道:“他们,能正常交流?”  几个爱尔兰人长相与打扮都很有特色,棕色发红的披肩长发与浓重胡须,体格健壮不过大多数人或许是营养不良看上去还没他高,以至于显得矮胖粗鲁。  两个明显是骑士、贵族的青年穿着打扮同西班牙人近似,身着明亮的半身板甲,甚至陈沐在西班牙大帆船上见过的十字徽章让他怀疑这些板甲就是从西班牙那里得到的,腿部同样穿素色长袜,看起来有些头重脚轻,肩上披着民族特色的绿色方格披风。  另外几名战士的装备则要简陋得多,手上拿着蓝色软帽,白色紧身上衣与短裙或细窄的长裤,有的裤子是为显露出腿型,有些则干脆短裙下没穿裤子,露出浓密腿毛,脚上为短鞋或短靴;有些人衣服外披着绿色、淡蓝或褐色披风,有些人则没有。  桌上放着他们同维京人类似的护鼻盔,几个战士在衣服外还穿着锁链甲。  所有人都没有兵器。  在衙门外侍立的北洋旗军面前放着他们的兵器,有及胸高的双手大剑、小圆盾大圆盾、长匕首短匕首、一杆长弓与两支长火枪,最夸张的是还有一副很长的砍斧。  “他们能说西班牙语。”  陈沐扫过爱尔兰人中明显被簇拥的那个中年人,他的衣着最为华贵,其身着镶有白色毛皮边的深红色丝绒外套,软帽上缝镶着有象征意义的三条貂皮,冠冕上有一镀金银圈,上沿饰有八个小银球,如果不是素色紧身裤袜显得奇怪,这身搭配本来挺好看的——有一点蒙古千户部落酋长的风范。  “尊敬的陈将军,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见你,请收下我们的礼物。”  尽管在心中并不认同西方人这个时代的审美,但这种一言不发先送礼的做派还是挺懂事的,陈沐缓缓颔首,摊手对身后的刘德长、杜松等人道:“自己找地方坐,客人也坐吧。”  后半句他是用西班牙语说的,随后自己坐上主座,至于爱尔兰人送上的礼物盒子他并没有看,只是让人上茶后问道:“你们从那边过来确实不容易,是乘坐西班牙的商船?过来见我,又有什么事呢?”  法里卡特也欣然入座,似乎言语已经无法清楚表达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两只手比划着说道:“肖恩奥尼尔阁下在他的家乡是一位非常有权势的贵族,是欧罗巴贵族的第三级,名叫泰隆的地方被授予他作为封地,富有并拥有庞大军力。”  “第三级爵位?”陈沐一开始还没转过来弯,问道:“一共几级?”  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道:“五级?”  法里卡特点头,接着就听坐在上首的陈沐突然笑起来,道:“那就这么翻译,公侯伯子男,也就是说,这是一位伯爵?巧了,我也是伯爵。”  这么一说,心里还有一种当上封建大地主的爽快呢!  心中暗爽的可不仅仅陈沐一个,法里卡特才是真喜上眉梢,道:“在泰隆,他掌握两万多亩土地,直辖百姓五千多家,麾下有土地没土地的小贵族与骑士数十,能征召上千兵力作战——比在下强一些。”  最后一句,法里卡特是用福建官话说的。  也只是强一些,吕宋毕竟人口不多,但单论下辖土地,拥有的与管制的,法里卡特并不比这位‘奥尼尔’少,甚至还多一些,只是他的土地大多是烂地或尚未开垦罢了。  要说起来,海盗做到他这个样子,绝对是非常成功了。  法里卡特的话不多,陈沐却在其中提炼到足够信息,比方说这位泰隆的肖恩手下土地不少,但贵族与骑士不多,征召兵力也不多,说明他的土地并不能为他带来富贵,甚至可以说比较穷困了。  而伯爵在陈沐的认识中应当是欧洲国家的中流砥柱,这也就意味着爱尔兰贵族大多弱势。  想到这,陈沐大概能猜出一点来意,他摊手问道:“那么阁下到此,是为了通商贸易?”  但这种事似乎并不需要让领主亲至,也根本用不着专程来找自己,要买货濠镜的黄程就能把事办妥。  “长久以来,爱尔兰为英格兰、苏格兰、西班牙、法兰西提供数量庞大的优质雇佣军,但英格兰女王伊丽莎白并不承认我在泰隆的地位,并且她与国王殿下的关系越来越坏。”泰隆伯爵肖恩自座位上起身,直挺挺地说道:“我听说明国可汗已与国王殿下结为强大同盟,也许将军能帮助爱尔兰?”  明国可汗?  陈沐眨眨眼,这是个听信传言便飘扬渡河的剽悍伯爵,可是——明国与西班牙结盟,只是个糊弄人的说法,不单单自己知道,对菲利普来说也只是缓兵之计。  所以伯爵,你来这儿,会让菲利普对你的忠诚感到怀疑的吧?  ……  身高来自都柏林圣三一大学2014年8月挖出人骨,为都铎王朝伊丽莎白一世统治时期都柏林本地人,男性,年龄二十五至三十五之间,身高一米六七点六。第五十八章唯我  夜晚的北洋衙门偏厅,从食堂送来的饭菜被摆上宴会,没有歌姬没有伶人,只有几个光头大胡子将官作陪,陈沐同泰隆的肖恩推杯换盏。  还真别说,虽然只是军营食堂的寻常饭菜,却好像异常地符合肖恩胃口,唯独北方烧酒他们好像有点喝不惯。  “皇帝?”  “对,我们效忠的君主是皇帝,天下可以有许多大汗,但只有一个皇帝,控制天地万物。”陈沐夹了一块鱼生在蘸料中微浸,放入口中缓缓咀嚼,随后抿了一口酒后这才放下筷子摊开两手道:“事情的问题在于,我的皇帝也并未承认泰隆的合法地位。”  “稍安勿躁,整个欧罗巴,只有葡萄牙与西班牙是我们的皇帝承认,西班牙在与我争夺海岛失利后议和,我的皇帝承认他们是一个国家,其他任何国家、任何王室、任何贵族。”  陈沐脸上带着一贯的虚伪假笑,道:“都没有得到皇帝的承认。”  “现在问题在于,我并非不能向泰隆、向爱尔兰伸出援手,但这个时候我伸出的一定是黑手,想想吧。”陈沐将黑手在面前桌上画出大圈,道:“一片没有主人的土地,我的军队过去,会发生什么?看见的一切,都将作为对忠诚勇敢的战士们的赏赐,随后设立我们治理地方的机构,那时候阁下能得到什么?”  “即使陈某想帮阁下说上几句公道话,你要知道,在朝廷,像陈某这样的朝廷命官有上千个,哪怕单单坐镇一方手握大权的也有很多。”陈沐尽量把自己国家的行政体系用简单到能让封建时代领主听懂的方式说出:“阁下还希望从我这里得到援助么?”  泰隆伯爵肖恩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的西班牙语不是非常规范,但挺西班牙语能听懂,而陈沐的西班牙语是另一种不规范,双方交流原本就建立在一种互相猜测的程度上,而陈沐的复杂并多为自创的词汇……就算法里卡特在一边翻译都想不出词来。  但听不懂没关系,毕竟米饭与肉酱菜很好吃,还有没吃过的蘸料。  不会用筷子也没关系,汤勺吃起来也不困难。  虽然这确实不像贵族尤其是两名伯爵之间的宴会,但不用喝海鲜汤吃夹香肠的面包让人非常愉悦。  至于陈将军在说什么?  反正听不大懂,就等法里卡特翻译了。  不过当一旁饮茶的法里卡特将陈沐原话中生僻词汇找到差不多意思的词语并且重新调整语序说出来时,肖恩爵士的表情就不再那么愉悦了,错愕的神情定格在沾了一胡子米粒的脸上,“我,我没想到是这样。”  陈沐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颇为同情地看向肖恩,摊手道:“请继续享受吧,我也认为明军不出兵比较好,既不必得罪西班牙人、也不会得罪英格兰人——不过话说回来,西班牙王国的国王是西班牙人,英格兰王国的女王是英格兰人,爱尔兰王国的国王为什么不是西班牙人就是英格兰人,爱尔兰人在做什么?”  这就像魔鬼的蛊惑。  “在爱尔兰南部,那里大多山地部落、海盗后裔与凯尔特人是自由的。”肖恩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盛满烧酒的精致瓷杯,并未饮下,只是抬头看着陈沐道:“我们自古生活在爱尔兰的土地上,但旷日持久的战争改变了这些,教会承认爱尔兰王国,近在咫尺的英格兰却不承认。”  “而现在,英格兰与教宗的纷争……”肖恩断断续续说着,突然面上僵住,他发现自己好像漏了一点,抬眼在额头皱出几道纹路,对陈沐问道:“陈将军是觉得,我们可以成立自己的国家?”  “为什么不能?正如我说的,英格兰、西班牙,他们的国王都是本国人,为何爱尔兰不能是本国人?”  说着,陈沐突然猛地一拍手,极力让自己做出惊喜且竭力矜持的模样,沉吟片刻看向肖恩,又接着垂头不语,这样过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的样子,对肖恩问道:“法里卡特说你在爱尔兰很有权势,能把所有领主团结到一起么?”  “团结到一起?”肖恩按捺着对陈沐欲言又止的好奇,摇头道:“除了北方英格兰册封的几个领主,所有爱尔兰人都是一家人,不过如果是为了同英格兰作战,他们大多不会加入战斗,如果是西班牙与英格兰的纷争,他们可能还会支援英格兰。”  肖恩撇撇嘴道:“他们也不喜欢教会,菲利普殿下又极为虔诚。”  “不,不是介入西班牙与英格兰的纷争,是为你,也为他们,为了爱尔兰,他们能团结到一起么?”  “抱歉将军。”肖恩更加疑惑,他心里对陈沐想说的一切有了些许猜测,斟酌着摇头道:“我没听懂您在说什么。”  “大明即将涉足欧罗巴,阁下是知道的,大明天子在马德里附近港口拥有一块尚未接收的租借地,过些日子我会亲自率舰队去接收那片土地,在欧罗巴扩大国家的贸易、外交等事宜。”  陈沐说着顿了顿,看向肖恩,道:“众所周知,大明为天子之国,天下为天子的天下。”  “我想如果欧罗巴有天子册封的国王存在,一定能用他的威望来助我成事。”  陈沐放下筷子,轻轻擦拭嘴唇,攥着餐巾笃定道:“阁下需要一支援军,爱尔兰需要爱尔兰人的国王,大明天子证需要在欧罗巴册封一位藩王——与我而言,更倾向于给予一位因听到大明帝国名号不远万里向我求援的来客支持,那么……”  “你想做爱尔兰国王么?”  即使肖恩奥尼尔已有所猜测,此时依然惊讶并显出迟疑,“将军是要,要我背弃教宗?这死后是会下地狱的。”  “我并不是说皇帝一定会册封你,我们自己的国公还册封不过来。”  陈沐咧嘴笑了,端起漱口茶抿了一口,道:“不过要是天子想册封你,当爱尔兰修起第一座城隍庙,你的魂魄自会有处安放,何况下不下地狱是死后的事,我更喜欢人们在活着的时候享受富贵,你的伯爵领地一年能有多少收入,白银,三千两?五千两?”  英伦三岛此时财力本就不强,更别说还是爱尔兰的封地,陈沐觉得自己比出这么多已经很夸张了,他张开五指:“如果我们的皇帝愿意册封你,我会在两年内派出五十条同西班牙大盖伦一样大的战船,三千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协助你平定国内,除运送货物通商以外,朝廷还会派遣精明强干的官吏协助你治理国家。”  “这一切天底下谁都给不了你,唯我大明!”第五十九章梦熊  北洋军矛手、铳手的军阵枪术确立体系比陈沐想象中慢得多。  一众精通长枪、短枪的武者汇聚在北洋军府衙门,他们的武艺体系都已成定局,各有异同,如今要他们重新竖立一套简洁、速成、有效的军阵枪术不难,难在死板的系统化。  陈沐要求每个动作,从驻营下枪矛、行军携枪矛、布阵持枪矛、结阵架枪矛、交战使枪矛,甚至在追击、撤退、以及督战上每一个使用枪矛的动作全部细化,并设计出专有动作。  因兵器长度不同,又涉及到铳刺、枪、矛、槊,马上步下多种不同用法。  能参与枪术制定的不能说当世最强的枪术家,到底都是个中强手,他们对枪术都有自己的不同理解,也有长久以来形成的不同习惯,人多可集思广益,但人多想法也多,一旦意见相左就会有纷争——当纷争无法用言语解决,仅剩实践。  自北洋衙门建好,朝廷六部向北洋派遣吏员也陆续抵达,各部尚书有兼北洋职者,但并不入天津,多以主事调入军府,最重要的自然是户部与兵部,户部过来是管辖银粮、同兵部互相处理军需。  这些官吏多自南京调遣,兵部派来的主事很年轻,名叫汪应蛟,是万历元年进士,官职期满,本要调往户部,正逢北洋新设,便被朝廷调到这边协助陈沐。  户部的主事就经验雄厚了,是陈沐过去有过交际的熟人,守孝期满的叶梦熊,因俺答议和时上书反对议和,认为敌情叵测,一度被贬为县丞,算是一撸到底,当年陈沐还派人向被贬的叶梦熊送过礼物——接受俺答互市的要求不是坏事,但不接受,在情理上也说得通。  叶梦熊可不是汪应蛟那种年轻人,他如今四十有五,经历起伏受过风霜,这些年不论是在地方治政、督仓转饷,从无差错,唯一一次被罚俸还是地方主官想在丈量土地上把山川河泽算入其中以讨好张居正,他不同意因而受过。  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帝国官员被调入北洋军府,引得陈沐大为欢喜,亲自至天津运河将他接入军府衙门。  俩人虽然在俺答封贡一事上有过交际,不过从未见过面,陈沐有资格上朝正是叶梦熊被贬做地方县丞,后来他就下了南洋,不过到底都是广东老乡,因此路上言谈都是客客气气,没什么特别,直至小船顺着卫河停在校场前。  校场外修出简易障墙林立旌旗,木栅中围着几座水泥砖木混建炮台,南洋运送的水泥很多但北洋军府要用到的地方也很多,为了赶工期水泥大多都用在营房与衙门上,原定为水泥石墙的高大城墙如今只能暂以这种潦草的方式修建。  要想完成陈沐对北洋军府的设计,没有三年五载是不行的。  三大校场外林立营房宛如城镇,大营之中军鼓震天,十余个百户率新卒肩扛木铳沿跑道快速奔走,余者有对搏手格、锻炼器械、训练装药、持矛戳刺者,也自然少不了各队在二百步宽的校场上以列队以鸟铳射击。  铳放硝烟起。  叶梦熊整个人的神情、气质,都变得不同。  “怎么了?”  陈沐回头见叶梦熊脚步定住,面有异色,也跟着定在校场上,看他目光出神地望向远处操练的旗军。  “我,靖海伯见笑,我虽文科出身,却一直想效力疆场,未能得偿所愿。”叶梦熊说着返身指向身后童仆携的行礼木箱,道:“在北疆曾见过虏骑驰突的景象,也曾做过些火炮,不过都不比镇朔将军,聊以自娱罢了。”  “今日调入北洋,是为得偿所愿!”  “叶公对火炮也有研究?”陈沐大感惊奇,道:“等入府中,可否让陈某看看,军府的赵常吉做过火箭车,陈某也督造火炮,这年月国朝最是优秀的人才多醉心仕途,有余力研制军器的可不多,再没有地方比北洋更适合你了——咱自己就有军器局!”  提到他自己设计的火炮,年过四旬的叶梦熊倒还有些矜持,支支吾吾道:“威力、射程、重量,各式参数都不如陈帅的镇朔将军……”  “参数,叶公是去过宣府军器局还是去过南洋军器局?”  刚问出口,陈沐就反应过来,叶梦熊前几年一直在老家惠州府,去的应该是南洋军器局,拍手笑道:“那不一样,镇朔将军炮并非陈某一人所制,近有海军讲武堂诸多致仕大将,那边还专门有个官职名为‘研究’,他们做的就是改良军器的事,才有了如今炮膛阔一寸,炮长三尺三的倍径,群策群力,才能造出好东西。”  叶梦熊点头善意地笑笑,只当是陈沐在安慰他,转头望向步兵校场,探出手臂道:“我听说新募北洋军刚操练不足月,如此一来练满三年,可当精锐啊!”  “衙门官署在前,诸多官吏宅院在官署左右,其后为诸器仓库。校场左右,下层马房的是骑兵营房,当下还没有骑兵,另一边为步兵营房,最多可驻扎两卫人马,为的是新兵老卒轮换训练,将来东洋要带一卫出海。”  陈沐微微摇头,向叶梦熊介绍周围陈设,这才说道:“北洋练的不是精锐,除一期新兵可能时间稍长,待他们走了会再募再签一期预备;另空下来一卫营房是为从各地调来旗军轮训,只操练新兵三月、老兵三月,其中除铳手为操练六月外,其他各兵皆是三月鸟铳训练、三月步兵、骑兵、工兵、辎兵、炮兵训练,他们是预备兵。”  “预备兵?”  “对,卫所军制很好,让朝廷有足够兵源,但革除弊病进境缓慢,各地牵涉诸多,我也无法历任各地都司,何况……就算朝廷让我历任都司,也没有办法革除弊病。”陈沐摇头笑道:“总不可能我走到哪里就把挡路的人都杀了吧。”  “在这没有掣肘,时间也不长,诸如半年调一省都司抽调五十百户兵力至此集训,至少回地方发给军器就是合格军士,再由地方上讲武堂毕业的学员旗官率领各自操练,好的两三年能出精兵,差的临战到底也能作战,这就够了。”  “不过这也只是陈某一点构想,暂时还管不着那些事,其中问题还很多,比方说这募兵签了契约,又有五年之限,才能把长发尽落代魂魄寄于国塔,总不能让各地旗军过来也把头剃了吧?他们要想剃怎么办呢?”  “这种荣誉,没有翻江倒海踏尽寰宇,为大明天子开疆辟土的忠义,可不行。”第六十章法理  “给海外夷人封国?”  北洋军府的前景无疑是好的,这在做实事的朝臣们眼中已成公认的好去处。  就像过去南倭北虏大患时的九边与东南,只要有才能有野心,倭寇能让名不见经传的登州指挥佥事成为蓟镇总理,能让小小的台州知府成为兵部尚书,更别说那些历任九边名震一时的文臣——是有雄心壮志之人向往的风云地。  四洋也是如此,海外意味着财富无人不晓,就算本来无法知晓的如今看见陈沐,动动脑子也知道他散财童子的名号是怎么来的,没人觉得陈沐是生性大方。  涉及钱财,最愚钝的明人都会拥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才能,大方的本质是富有。  不过一涉及到具体工作,叶梦熊就抓瞎了,北洋军府住了个万里之外来的外国人,东洋大帅还准备给请奏皇帝封他为王?  叶梦熊眨眨眼,语重心长地对陈沐道:“陈帅,即使手本奏上,阁臣应允、皇帝欢喜,国朝诏书能管到那边?我看过天下舆图,那并非我宗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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