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凌夜感叹。这等作案手法,他不得不称赞一声缜密。凶手先是在特定的时间将蛊虫释放到皇宫污水中,蛊虫借污水渠道排入玉津河。再利用上京的雨季期间火照河会短时间内增高堤坝的时间差,通过玉津河将蛊虫输送到上京各个明沟暗渠,让蛊虫在各处污水沟渠中繁殖。等时间一到,蛊虫爆发,化为毒雾。毒雾弥漫后,凶手又利用中元节的民俗将毒雾合理化。一步一步,步步为营,环环相扣。若不是遇见谢莺眠,若不是谢莺眠查出浓雾中有致幻之毒,若不是他们调查了各处的水样,怕是任谁都想不到,地狱之雾也好,万鬼夜行也好,都是凶手制造出来的!这案子,比大理寺记载的大裕三大奇案还要惊奇。谢莺眠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我想到了一种蛊虫。”“也是巧了,那蛊虫的名字就叫蜉蝣蛊。”虞凌夜:“哦?”谢莺眠:“蜉蝣蛊是一种很特殊的蛊。““单从外表看,是如小米粒大小的半透明虫豸(zhi,四声)。”“蜉蝣蛊体表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喜水,喜高温阴暗潮湿,繁殖期间是在农历的六月份。”“可惜,我只记得蜉蝣蛊的简单介绍,详细情况并不知晓。”虞凌夜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他们已确定凶手的方位,也掌握了凶手释放毒雾的方式,这就足够了。再者。凶手利用蜉蝣蛊制造浓雾的时间,一年之中只有一次,也就是中元节这次。中元节已过,凶手没有机会再施展。他们还有一年时间去调查,不着急这一时。谢莺眠道:“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凶手位于皇宫,凶手擅长使用蛊虫,凶手地位不低。”“这些线索加起来,全都指向一个人。”虞凌夜:“雨嬷嬷。”谢莺眠:“对。”“从表面看,雨嬷嬷是听命太后的,但太后身份存疑,实际上如何还待探查。”虞凌夜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子:“太后身份特殊,又常年居于深宫,不好调查。”谢莺眠点点头:“确实。”“不过,我为毒雾受害者治疗的事,应该已传到了雨嬷嬷或者太后耳中,她们可能会找机会试探我。”“最近有没有特殊的日子?比如赏花宴,荷花宴,消暑宴之类的。”虞凌夜狭长的眸子微微垂下:“中秋节要到了。”“中秋节,皇宫有中秋宴。”谢莺眠:“中秋宴确实是个好机会,就是不知道她们用什么办法试探我。”她有点小兴奋。太后地位特殊,所处的皇宫更特殊。没有特殊情况,她几乎接触不到太后。就算有机会接触到太后,也无法接触到太后身边的雨嬷嬷。催眠皇帝的时候,她能从皇帝潜意识的态度里看出皇帝对雨嬷嬷的敬意。雨嬷嬷此人身上藏着的秘密绝不少。她很想知道,雨嬷嬷背后的蛊族所使用的蛊虫,为何与她记忆中的蛊虫完全重叠。度厄蛊,豌豆蛊,蜉蝣蛊,还有宁国公和卢胜等人所中的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与她记忆中的蛊虫一样。雨嬷嬷,蛊族,与二十九世纪之间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与沈瑜或者谢敬昀有什么关系?她有预感,她能从雨嬷嬷那里探查出有效信息来。虞凌夜说了好几种可能的试探方法,见谢莺眠迟迟没回答,手指弹在谢莺眠额间:“在想什么?”谢莺眠轻笑:“我感觉我们俩可以改行了。”“我们强强联手,在短短两天内破了这么离奇的案子,说明我们有点推理天分在身上的。”虞凌夜拱手:“确实,王妃的推理天分,在下望尘莫及。”“沈听肆和季云章也得甘拜下风。”谢莺眠眉眼弯弯:“倒也没有这么膨胀,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次是运气使然,又恰好撞到了我的专业上。”虞凌夜说正事:“有关中秋宴,有些事你需要提前知道。”“中秋宴上依旧是男眷和女眷分席,但此次分席与前几次不一样。”“前几次分席,男眷和女眷虽是分开的,间隔并不远。”“或一桥之隔或者一院之隔,女眷那边出什么事,我能随时过去支援。”“中秋宴不同。”“男眷在前殿的九霄殿,女眷则在后宫的凤仪宫。”“九霄殿和凤仪宫之间相隔甚远,你那边若出现状况,我这边无法及时支援,且,皇宫重地,丫鬟只能带两个,暗卫无法进入,这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