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前朝没有不征夫,没有年年害死人?还是新朝能以后能放过那个?他们不征夫了?还是不祸害谁了?我看谁都一样,你们这种人天生就是坏的!跟你说,你甭跟我转肠子,谁都不是圣人!就问你!我怎么了?!你好好说,不然丢你出去你信么?啊!” 谷红蕴这次老实了,他利利索索的回答:“姑娘被家里长辈强行开脉却没有传给你运气的法门姑娘身上气息乱走才会出现这些情况,” 七茜儿指指自己的脑袋:“这个就是因为没有法门?” 谷红蕴痛快的点头。 七茜儿撇嘴,伸手拍拍谷红蕴的脸颊:“乖!早这么就得了,瞧你腻歪的!” 她总算想到了那两本书,还有那个梦……原来不是梦啊。 她回头看看那塌了的老井,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霍七茜两辈子都没有大志向,就是想守着孩儿看着他长大,看他出息,看他成家立业,谁知道一个不跑,就整出这么多罗嗦,如今竟然头发都保不得了,自己的日子都没柳顺,现在好了,还跑出一个叫江湖的东西? 我可去你们的吧!! 墙外远远的传来一阵马嘶,七茜儿吸吸鼻子翻身来到棚车前,她在车夫坐着的地儿找到一个格子板儿揭开,这下面的,便是那廖太监说的碎银子。 那廖太监还说,妮儿,咱家还放了三百多两碎银,那钱儿干净,是咱家一丁点一丁点儿存下来的……你,你回头要是吃饱了,念我一点儿好~明儿~能帮我把这些银子舍了成么? 随你送到哪个庙门,接济了什么样儿的可怜人,都~都成的……也算是给我买一条顺畅的投胎路…… 接济了这几个人也算是接济吧?这不管肯定跑不出庆丰城范围,反正那粮食还有书她都丢到这神像下面了,这驴车……算了吧,看在孩子的面上,舍他们了。 真真财去人安乐,七茜儿伸手将银包甩到谷红蕴身上。 谷红蕴接过自然就能掂出这是何物,想到这车这驴也原是人家的,他便一世英名不复归,从此没脸见人了。 真是鬼催的想法,怎么就一直想把人家的孩子拐带回阁里去呢?他不配啊! 亏这姑娘大度,不计前嫌,比起人家,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 七茜儿看那枯井心想:“老头儿,看到没,咱是有信用的人,虽你这老东西对不住我,看咱不计较,也拿你的银子救人了!两个无罪孩童呢……愿你来世托生富贵人家,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再做个人吧。” 心里叨咕完,七茜儿便对谷红蕴道:“这车也归你了,你们拿了银子赶紧走吧,趁着庆丰城门口还有口吃的,你这驴儿还能扎扎人堆儿赶个路!待转日前面粮断了,天冷了,下雪了,怕是要入人间地狱了……” 她说完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她想起一事就扭头问了句:“那个什么法门,恩~什么经脉筋膜啥穴位的,你知道么?” 谷红蕴痛快的回答:“这个简单,明日姑娘只管找到医馆,再弄上一尊针灸先生练针的铜人,您家里是有传承的,若没有传承也不打紧,平常镖局使得几两银子,一二般法门也有的是,至于那法门好坏,想是是姑娘不在意的。” 这次七茜儿倒是点了头道:“恩,不在意。” 不掉头发就成。 谷红蕴扶着墙站起,双手挣扎抱拳道:“跟着铜人照着法子找对地方练就可以了,姑娘如今与从前不同,任何法子到您手里都是轻易的事情,大成之期只日可见,姑娘心地善良又得上天庇佑,明日定然……” 他很想罗嗦下,然而七茜儿已经离开了院子,到了院门口的时候,他才听到她说:“今日之后,只当我们从未见过。” 谷红蕴呆愣许久,待仔细又听,那边马队的声音已然远去了。 这两大人都没注意到,那坐在篷车上的小童,他双手握着芋头干,眼睛一直跟着七茜儿转悠,一直等到七茜儿关门离去,他才慢慢的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食物,许久缓缓喊了一句:“姑姑……” 七茜儿坐在马车上羞愧难当,她去了最少半个时辰,又是以那样的理由去的,细想想,死了算了吧! 现在双手空空的回来,便又证明……啊,可不得活了,没脸见人了! 骑马在前面开路的常连芳面上如常微笑,心里却想,我这嫂嫂什么~也还好,头发少点吧,恩,谁还没一个短处?只~恩~就是吧~这屎尿屁路也忒长久了…… 半个时辰呢! 可怜常连芳处处把别人往好处着想, 却被七茜儿乱指点着,七扭八拐的带到了一处庄子外坟场里。 原本这庄子挨庆丰城近,又到处是灾民混呆着,却不想来了一堆官兵,他们便纷纷爬起远远的躲了站在高处闲看。 七茜儿下车,满面喜色的对着目标就去了,魂都有些飘飞的常连芳跟着她四处不解的看着。 这是坟场吧?不是说回家拉嫁妆么?他寒毛都竖起的看看七茜儿脚跟,恩,有影子啊? 又想嚎了这可咋整? 七茜儿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她就径直走到地方,指着几个新坟颇为兴奋的说:“就这儿了,挖吧!” 常连芳面目扭曲,张嘴冒凉气,都给气笑了:“嫂,嫂嫂?你可知道掘坟盗墓历朝历代均乃大罪!” 七茜儿却满面不在乎的说:“没事儿,都~我家的坟!你挖吧!!”第17章 历朝历代,总有几条律法世代不改。 就是皇帝想惩罚惩罚哪个,想挫骨扬灰了谁,他都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给人把罪过铺排好,方敢掘坟盗鞭尸的。 常连芳听过史书,听过奇闻,然,找人掘自己家坟的,简直闻所未闻。 七茜儿看他为难,就宽慰他说:“真没事,你挖吧,这是我家坟。” 小将军常连芳闻言就有些气急败坏:“便是嫂子家自己的坟!也没得我们去挖!嫂子想挖自己挖!!” 七茜儿被他顶的一愣,又看看前后左右皆是人,便明白了。 嗨!真真是被屎尿屁那件事糊住脑袋了,是个清醒的也不能来跟自己挖坟啊! 甭管是谁家坟儿,是个坟儿就不能挖。 那县太爷想做青天,给谁伸个冤,他还得选个黄道吉日,请阴阳摆个法阵祭祭天老爷才敢挖坟开馆勘验呢。 再看常连芳那张小白脸上露着垮山的迹象,七茜儿便摆手笑着巴结道:“叔叔莫急~莫急,实实在在这是我家坟地,只是这几个新坟头里埋的,的的确确不是人!” 不是人? 常连芳脸上总算返了红,却依旧疑惑的看七茜儿问:“不是?” 七茜儿点头:“真不是!这里是我家霍老爷……嗨!就是这地方的庄头,霍家庄的霍员外,他从前跟家里的人藏的一些家私就在这下面呢,那种人聪明的很,把东西埋了做成坟茔专门骗你们这样的君子呢,你当他们是啥好人?” “你家?霍老爷?” “哦,叔叔别误会,我不是家仆出身,不瞒你,那霍老爷是我亲爹,他走了背运……恩,那不是破城之前被他家亲戚连累哄的入了城,正巧庆丰城天罚,他就被人稀里糊涂的砍了脑袋,现在还挂在城头呢!” 可怜常连芳被打击的魂魄都飘飞了。 七茜儿还在那边自顾自的唠叨:“你别觉着他是余孽,霍老爷他吧~其实他啥也不是,就是个傻乎乎的庄头儿!不瞒叔叔,虽他是从前皇庄管苦奴重犯的庄头,可这不能~算余孽吧?” 常连芳不由自主点头,跟自己交战的前朝旧将多了。皇爷遇到那愿意招降,还不是弄回来爱若珍宝,好言好语,好吃好喝的哄着。要是这种算得上余孽,新皇的天下就甭治理了,旧臣都要用多少呢,何况一个庄头。 可常连芳困惑的却是,小嫂子说她亲爹脑袋挂在城门顶,怎么看着脸上还有些欢悦呢。 他疑惑道:“嫂子~这是在孝期吧?” 七茜儿点点头:“什么孝期啊,孝期之前我还有个杀母之仇呢,您说我可得随着那边儿?这事儿你就甭深问了,问的多了脑袋瓜儿崩疼……霍老爷死了是不到七日,咱就说守孝,礼法上我这算是热孝出门子已经是老霍家人了,何况~我还是我那嫡母做的主,太太拿我换了十贯钱五十斤粮,我这才有了跟你哥哥有了婚书的~。” 竟是这样啊。 可是这也是说不通啊,你只说了你怎么到了陈家的,可你没说这底下的东西是你的啊? 再者,万一挖错了名声出去了,他自己无关紧要,上面的阿爹阿兄要恨死他了,正是关键的时候,如今万不敢有一丝一豪的纰漏。 常连芳细想下,便小心问询道:“可嫂嫂,若明日你那嫡兄回来?” 瞧这人这股子烦人的腻歪劲儿,今儿也是倒霉,竟遇到这一种人!呸!还是男人呢! 七茜儿眼珠儿一转:“叔叔不知,我家霍老爷带着全部口粮,抢了太太的细软入了庆丰城,嫡母他们怕被连累,就带着全家回老家去了。 我老家离这边三千多里呢,这没有粮食支撑,他们回不去的! 这不,幸亏遇到阿奶,老太太最是慈悲,她心地良善就出面接济,如此就成就了我与你哥哥的缘分,这不是我家太太也被老太太感动的不成,临走就非要告诉我这件事,说地下的东西,便悉数做我的嫁妆,一来算作给我撑腰,二来也是感谢老太太救我霍家几十口人的性命……” 你骗谁?还几十口性命?还你家太太感谢老太太?就阿奶那个抠搜劲儿,她还最是慈悲? 常连芳眼睛眨巴着,寻思了好一会儿忽然他就乐了,他看着这小嫂嫂要笑不笑的说:“竟是这样!” 七茜儿理直气壮:“啊,就是这样!对!也就是这样了,还能如何呢,叔叔说是吧?!”她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叔叔不知道,我出生没几天,我娘就被卖了,我娘不愿意就投了河,我三岁就给霍老爷家看蒸茧子的笼屉,四岁就抱着比我高的柴禾看丝锅,而今霍老爷死了,太太又拿我换了粮,我不挖点什么,我这下半辈子心中一口郁气,能憋死我,你信么?明白么?” 明白是明白,什么都无干系的,只要这地下是东西不是人,常连芳跟谁都有话说。 可万一是尸骨呢? 如此他也压低声音实话实说道:“嫂子,既不是人,是东西,这第一个坟头儿,我们不能挖……还~只能您挖!” 七茜儿满面委屈:“叔叔不能宽容些?” 常连芳笑着摇头道:“不能!我自己没关系,可今儿来的这些兄弟还没落了实封,我回家有地儿管饭,他们回去却要养家糊口,我说这些你懂么?” 七茜儿瞥了他一眼忽轻笑出声,接着咬牙道:“明白,明白!不就是我自己挖么,叔叔这小心眼的劲儿啊,一步迈出您三探头儿的!就您这份温吞,到了前面也吃的是剩饭的!嘿!我看啊~您这辈子至多就是个上将军的意思了,我原本还以为您能得个冠军侯呢……” 七茜儿说完,对着自己的左右手心便是两口吐沫,吐完她便找了边上的一根硬木树杈子,上去就一脚踹断! 常连芳眉角蹦跳,十分同情自己傻哥哥,那可是大碗口粗的硬木杈子啊。 就看这小女子,轻易左右一掰,就收拾出一个尖头的棍儿,也不管干净埋汰,人家便跪在地上开始一顿倒扒拉,整的身上全是灰。 她在这里忙活的欢快,却没看到常连芳表情已然是呆了。 无它,这话他爹说过。 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不是他爹么?这……这个丫头,她……她非常人也。她说的这是啥啊,都是爹话啊! 也是,一二般的小娘子也做不出挖自己家坟的事情来。 常连芳反复腹诽,心里来回揣测的当口,那边七茜儿没挖得几下,便惊喜的抬头说:“挖到了!” 常连芳吓一跳,走过去问:“这么快?挖到了?挖到什么了?” 七茜儿趴下,用袖子扒拉开浮土,指着里面的东西道:“能有啥,反正不是人!这是我家太太放在正房的的红木顶柜儿,这上面是天官图的纹路我都看了十来年了,你看看这是不是老寿星……没骗你!。” 常连芳闻言想过去,却一脚迈出又收回去了,他对那边看热闹的下属歪歪嘴道:“都去看看是不是家具,这万一是棺椁,就让她原样给埋了!” 他这话一出,听的七茜儿直歪嘴儿。 那几位得令,便一起过去探看,只一看便笑着抬头道:“将军,就是家具,小嫂子说的没错儿。” 如此,常连芳这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对着那边下属无奈的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哎……” 也是倒霉了,遇到这样一桩事儿。 这群人就这样呼啦一拥而上,用木木仓挑,用月牙铲铲着,没多大功夫,一尊红木天官顶柜便轻易的露出来。 常连芳背着手慢慢走到七茜儿身边,也没看她,就保持距离,双眼前面瞧着道:“你家人挺有意思的,埋东西就是挖个浅坑,随便盖点土?” 七茜儿也不看他,就讥讽着笑说:“那有什么,这面前这三堆儿,一看就是我那嫡兄两个做的事儿,他们哪里做过这个!人家啊,是读书人儿!哼~能埋进去就不错了,哎哎哎~叫他们小心些!这柜儿可是描金的,别把我那金粉磕了,哎!哎哎!慢点儿……这应该是一对儿,这下面应该还有一对成套的三屉桌儿,也是描金的,别给我磕了~还有一对气死猫柜,恩,炕柜也应该有……我说你这家伙,啧!你这破要饭铲子往哪杵?” 常连芳听的嘴巴直抽抽,正腻歪间,这一只好大的红木大柜子便被人挖了出来。 那边远远看热闹的难民呼啦一下就都站了起来。 “将军!这柜好重,咱们几个都抬不起来。” 那边军士喊了一句,常连芳便走过去低头看看。 这军士对他嘀咕:“将军,这里面有东西,还是挺沉的东西呢。” 如此,他们便一起看向七茜儿,人家的东西,人家说不开柜他们就得受难为,谁让他们答应了呢? 这军士嘀嘀咕咕的跟常连芳小声说:“这里面别是埋的金子吧?” 七茜儿从边上飘过来,闻言便笑了:“金子?想的美!开柜吧,我想,我知道是啥,老霍家八辈祖宗的,这~就是……一些盐包儿。” 盐?! 挖东西的手都停了下来,众人一起看向七茜儿。 那金子出门打仗未必用的着,可是这盐巴,是他们现在最稀缺的东西呢。谁上杀场不抛费力气,少用一分的劲儿命都没了。 现在盐巴在军营可是好东西,那是比上等战马还稀缺的玩意儿了。 一直端着的常连芳闻言便有些失态,他疾步走过去,一伸手便打开柜往里一看。 好家伙!里面可不是一包包的用油纸扎的纸包儿。 他伸手撕开一包,那里面黄白的盐粒子便露了出来,他捏了一点放在舌头上,心里便立刻评估出这是最好的井盐了。 虽然海盐从来比井盐好吃,可是如今哪儿去找海盐去?又谁能有这么多盐巴? 看着柜子里整整齐齐包着的纸包儿,这随便一包也在五斤上下,面前这一柜少说也有七八百斤呢。 常连芳站起来,回头往七茜儿那边看,此时,他的嘴巴就难免就上了一点儿蜂蜜,他知道自己要对不住这小嫂子了,这么多盐,别说他吞不下,他爹也吞不下! 他语气发软的唤七茜儿:“嫂子……” 七茜儿面无表情的摆手:“我知道你问什么,是!我家霍老爷是庄头,可庄头跟庄头不一样,这庄子里有些劳役却是从前的重犯,这些人送来就没预备让他们活着出去,就因这井盐。”说到这里,她指指不远处的山峦道:“这百泉山它有九十九眼甜水,也不知道咋了,偏有一地方打出来的却是苦涩的卤水……霍老爷家几代人一直就守着这盐井呢。” 常连芳闻言嘴唇就抽动起来,肩膀也有些抖。 七茜儿心里算不得高兴,只是暗骂王氏,又恨自己到底见识不到,修炼不够。 她说:“我没想到太太会藏这个,人家那惯常就是个胆大包天的,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且让人挖吧,待东西归拢了,我再与你详谈。” 七茜儿说完,便站到一边儿不吭气了。 她想,王氏好大胆子,那山上下来的盐包儿自来有数,从来都是点好了夜都不过便被拉走,谁能知道太太竟然藏了这么些,她是怎么动的手脚,瞒着霍老爷藏下这么些的呢? 这可是盐啊……她还以为太太藏的是后面织坊里的好料子呢。 常连芳看看左右,他拉住一人,又晃晃下巴,那人点头上马,调转马头便往那庆丰城那边去了。 七茜儿只当没看到。 又没过多久的功夫,那边便呼呼啦啦就来了好些官兵,一起将远处难民全部驱赶离去。 这一次来的人倒是带足了工具,也不管是谁家的祖坟了,这小百人便围着这一圈儿新坟头卖力的挖掘起来。 那边上还有十来个卷着成堆的席子,在边上围着……两个时辰之后,七茜儿跟常连芳一人坐了一个炕柜,开始一起发愁。 他们面前,各种材质的柜子放了十七八个,那柜子里面全部都是五斤的盐包,目力估算这边能有小万斤的井盐。 这是太太后来带的人埋的,才两天功夫啊,那母子三人到底迸发了什么样子的劲儿,这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吧? 除了太太埋的这些,霍老爷这些东西,倒也能够理解了,人家藏的东西是为子孙复兴,也不算太过被忌讳,庄头儿便是庄头儿,他就藏了大量的铁犁头,铁锄头,铁耙子……还有镰刀,菜刀,柴刀,七八抬的铡草刀,除了这些铁道具,霍老爷还埋了二十多个熬卤水的大铁锅,还有庄子上日常用的大小不一的各种铁锅,锅铲……总而言之,人家埋的全部都是铁料。 常连芳深深叹息,慢吞吞的说到:“小嫂子,您家是这个!” 他竖了一下大拇指。 七茜儿无奈的点头:“可不是,我家太太就整了万斤的盐巴,我家霍老爷就藏了几千的铁器……呵,真真新朝新气象……” 她说着,说着忽然就乐了:“也对啊,今儿黄道吉日,带着叔叔来也是这个意思,其实~就想请您做个中人,这些,我就献了吧!” 常连芳眼睛一亮,立刻又竖起大拇指来,凭着这份割舍机敏,小嫂子这气魄就是男人都不能比的。 他客气道:“哎~也不能白拿嫂子的东西……” 七茜儿不等他说完便道:“就知道叔叔心疼你哥哥!也是,你哥哥再笨,那也是提着脑袋给咱皇爷卖命的,咱们是一家人对吧?” 常连芳一口顺气儿顿时憋住,耳边就听到那七茜儿道:“明儿叔叔家里来,我再把那盐井的位置画给你,你放心,除了你,我可谁都不认!明日叔叔出去怎么顺溜这事儿,那也随便你,我只当不知道这事儿。” 常连芳闻言便站起来稳稳鞠躬:“给嫂子赔礼,到底是我没本事……这东西我也护不住。” 七茜儿端坐不动,受了这礼轻笑:“知道!其实这是好事儿,今晚叔叔回去就与亲家伯伯商议一下,亲家伯伯见识多广,他做事总要比你稳当。” “正是这样想的,嫂子一会便能见到我父亲了……” 七茜儿闻言捂嘴就笑着打岔:“说什么呢,我男人不在家……亲家伯伯什么人,我什么牌面上的人!我可不敢见亲家伯伯,我啊~就是回庄子拉了一些从前的杂物回去,别的我可没见到,明儿出去我也不认这事儿!” 这样是最好了。 常连芳慢慢呼气缓缓道:“嫂子可有要求?但讲无妨!” 七茜儿毫不客气:“有!” “嫂子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倾尽全力。” “我信叔叔,叔叔什么人?那是响当当的破城将军,我这点事儿在您这里不算个事儿。”七茜儿看看左右,挪过去一步低声道:“我知道叔叔一定心里过意不去,可我家小门小户日子也艰难是吧?” 有要求就好,常连芳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他道:“嫂子安心,我父亲那边,还有兄长那边……反正到了后面,几千两的意思我总能……” 他这话没说完,七茜儿便打岔了:“这么多银子,我可不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