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娘娘,陛下昨夜又宿在储秀宫了。”碧桃小心翼翼地说道,又飞快的看了一眼铜镜中的清冷面孔。她发现燕霁雪越来越淡然,仿佛不管皇上做什么,也不会生气。果然,燕霁雪只是唇角微扬:“本宫知道了。”碧桃犹豫片刻:“奴婢听说。。。。。。顺嫔近日常为陛下按摩头部,陛下对她越发宠爱。”“碧桃。”燕霁雪从妆奁中拣出一支凤钗,亲自插在发间,“本宫记得教过你,后宫之中,最忌多舌。”碧桃吐了吐舌头,立刻噤声。燕霁雪凝视镜中的自己,二十二岁的皇后,面孔依旧年轻,眸光却已沉淀了太多世事。是啊,她也曾为刘景煜辗转难眠,如今却早已看开。她又想起西陵珏的那句,君心难测。呵,她早就知道的道理,却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那样振聋发聩。而事到如今,在乎她的,她加倍珍惜;不在乎的,也无需挂怀。“待会去探望明懿。”燕霁雪起身,“备些安神的药材,她怕是精神头不济。”寿康宫内,明懿正倚在窗边发呆,见燕霁雪来了,勉强起身行礼:“皇嫂。”燕霁雪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身子可好些了?”明懿点点头,眼下两片青影却暴露了她的疲惫与难过。自从夏竹叛主,又跟燕啸虎生了嫌隙,这几天她日日忧心,却也没有办法。“本宫来看看你,也是想问问,夏竹事发前可有什么异常?”燕霁雪命碧桃将礼物放下,开门见山地问。明懿没留神桌上的礼物,低下头思索:“夏竹,实不相瞒,她一向老实本分,若说异常。。。。。。”她突然想起什么,唤来贴身婢女采莹,“你不是说有天夜里听见夏竹哭?“采莹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闻言立刻跪下:“回娘娘,是出事前一天夜里,奴婢起夜,听见夏竹姐姐在房里哭得厉害,还说什么‘不要缠着我’,我当她做了噩梦,便没有多想。”燕霁雪眸光一凝:“后来呢?你可曾问过她?”“奴婢敲门问,夏竹姐姐好像被吓醒了,说做了噩梦,让奴婢回去睡,第二天她就像没事人一样,奴婢也就没多想。”采莹老实巴交地说。噩梦?燕霁雪心中一动。不做亏心事,何须怕鬼敲门呢?“夏竹家中还有什么人?”她问。“有个大哥叫夏勇,听说是个酒鬼。”采莹低声道:“夏竹姐姐的月钱,有一大半都给了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夏勇口口声声说自己要考取功名,结果就是一滩烂泥,白瞎了夏竹姐姐。。。。。。不,那个叛徒。”燕霁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细心宽慰了明懿一会儿,便起身离开,说自己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离开寿康宫,燕霁雪立刻吩咐松月:“去查夏勇现在何处,本宫要见他。”松月吓了一跳,“娘娘是要出宫?”燕霁雪点头,“不错,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晓。”城南一处简陋小院,酒气冲天。燕霁雪与松月一身黑衣而来,破门而入,见到的是个瘫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醉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