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乾:“妈批的,让他试试吧,现在跟咱商量,起码晓得他要干啥子,要去哪里,要走多久,一个劲儿制止,哪天起来看不到他人,去哪儿,干啥子都不晓得,更揪心。”
白世珍:“可是他才19岁啊,知道啥是生意?哪里进货?卖什么?哪里卖?让不让卖?啥都不知道……呜呜~你……你是当家的,大事你定。”
她还没说完,已是满脸泪水,不过朦胧的眼神撞上李定乾那带着心疼的双眸,瞬间觉得啥都不重要了,她有这个糟老头子就好。
李定乾拍着她的手背,言语轻柔:“让他整,他总要长大,总要当起这个家的,自己想过啥日子,自己去创造,过日子嘛,反正都苦,都痛,以前是咱俩忍着,但咱俩还能忍几年呢,也该轮到他忍了,你看你,不知不觉,头发都白一半了。”
说完又转头对李国栋道:“娃儿,过上好日子之前,你要经历很多,会很苦,很累,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对你都是恶,它们像是用凿子,一锤一锤凿你,凿你的肉,凿你的骨头,最后凿穿你的精气神,可就是这样痛,你也得忍着,一步一血印往前走,为了你的家人,为了你的婆娘儿女,为了你想要的好生活,千险万难,都要咬紧牙关憋住那口气,这气一旦散了,你再想提起来就难咯。”
李国栋:“嗯,我晓得,老汉,我都做这个决定了,哪怕咬碎了牙巴都会走到我想要的终点,不然我咋好意思面对你们。”
“痴儿,人活一世,草过一秋,你不用面对任何人,对得起你这里就好,日子,最重要的是让自己过明白,不早了,都睡吧。”李定乾拍着心口说道。
说完拉着泪眼婆娑的白世珍准备进屋。
李国栋:“那个,我还有个事。”
李定乾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情绪上再无波澜。
李国栋:“我跟十斤请假了,下轮星期起就在家复习,到时候直接从屋里去参加高考。”
不等李定乾发火,他又把跟张老师那套说辞说了出来。
李定乾:“你两弟兄个人商量,老子管不着了。”
说完又坐在凳子上,点着叶子烟狠狠抽着。
李立荷红着眼,在他背上轻轻打了一下。
“你说你一天闹腾啥,还把十斤接回来,都多大了,还那么犟,你老师靠得住吗?耽误了他咋整?”
李国栋冲大姐微微一笑,满脸坚定且自信。
有些已知的事李国栋没法明说,但他的决定肯定错不了。
可是李定乾在不知情的前提下,还是无条件支持他。
这就是他的父亲,他一辈子的顶梁柱,不管啥时候,都支持他,给足了他自主性。
他想起前世看到的一句话:犹记得,小时候,父爱是一顿狠狠的胖揍,我在这儿受,屁股在那儿受。
长大后,父爱变成了一次次的训斥,我在这儿受,耳朵在那儿受。
后来啊,父爱变成了一阵轻轻的叹息,我在这儿受,眼睛也跟着难受。
而现在,父爱是一口一口的叶子烟,我在这儿受,而他在那儿受。
“放心吧大姐,老妈,你们安心睡去,我啥时候做的决定是没道理的,等着看,要不了多久你们都得夸我,我们一家也过一盘人上人的生活。”
李立荷:“大话精,还夸你,到时候老汉使劲儿捶你我可不帮你拦着,我去睡了。”
李立荷回了房间,李定乾敲掉烟锅里的烟头,扶着白世珍也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