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望着脚上的那双鞋时,她就在想如果这两个人死掉的话那该多好啊,那些钱就都是她的。 她可以穿上新衣服,新鞋子,永远都不用再穿别人不要的东西。 她受够了这种被人施舍的生活,明明她们是姐妹,可对方在电子厂内赚了那么多的钱,去承包山头,去买那么多的鳄鱼,甚至还将剩余的那么一点点三万块钱拿出来,也是需要她付出肚皮帮助生一个孩子才会给她。 提着书包重新回到村庄里的人,在路上遇到村子里相识多年的村民。 “田珊回来啦,白天怎么没看到你人。” “去市里买了几本书刚回来。”田珊抱着怀里的书籍,面带微笑的回答了对方的疑问。 “都考上大学了还这么认真看书,我家小子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挑水的村民说笑着离开这里。 临走时,余光从她那双干净的新鞋上扫过,“呀!田珊你买新鞋了呀,真好看肯定很贵吧。” 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鞋子,田珊微微昂着下巴,风轻云淡的道,“不贵,才三百多块钱。” “三百多还不贵,你姐奖励给你的吧,有姐姐真好。” 说话的人,也不指望田珊回答什么,说完这句话就挑着胆子走了。 扔下田珊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脚上的那双新鞋,心情陷入了无以言语的恶心当中。 “什么都是她给我的,她奖励给我的,难道我就不能靠自己的能力买的起鞋子吗!” 不管心底有多生气,田珊面上神色不变回到家里,去厨房做饭的时候她担心弄脏了新的鞋子,特地换上旧鞋再去做饭。 在她站在老旧泛黄镜子跟前比划着新衣服时,大林山的护林员正带着武警跟猎犬上山。 “小木屋内都没有人,那对夫妻在山上租了没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上的山,早上我也没发现。” 护林员在接到第一个电话的时候,就带着跟猎犬上山查看过现场,山上海拔三千五百米,到处都是难走的小路。 而且天气多变随时可能下雨,他一个人上去的时候也走了俩个多小时才赶到那里,没找到警方口中说的受伤人员。 但是他在小木屋四周围到处都看到了湿漉漉的地面,还有路边野草丛里那些泛红的水迹。 电话里说了山上可能发生了凶杀案件,护林员看到那草叶上的血迹后担心引来一些大型的动物,没敢多加停留就下了山。 在山脚下等来了周建明,还有拿着搜查令过来协助的武警队伍。 一群人跟着熟悉这里地形的护林员往山上案发的地点走,另外一批人则是带着猎犬警犬搜山,防止凶手还躲藏在山中,或者还有其他人质在手。 等一群人爬上山顶时,周建明穿着雨靴站在距离小木屋还有十米远,就闻到了空气当中那股挥散不去的味道。 无数的苍蝇嗡嗡的围着不远处的草地。 “对方用井水冲洗过地面。” 秦时关看到了那只被人扔在路边的水桶,跟着上山的证据科已经套上鞋套去将所有可见的证物都收集起来。 几人进入木屋在墙壁上还看到那些没有清洗干净的血迹。 “怎么没看到尸体?” 周建明捂着鼻子找了一圈,不管是俩个小木屋还有那口新挖出来没多久的水井内,都没有找到受害者的尸体。 “从屋前下去还有一条小路,那边是这对夫妻用来养殖鳄鱼的池子。”护林员为了带他们上来,走的是另外一条小路。 听说尸体没找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处鳄鱼池。 一群人赶到鳄鱼池时,池子里几十头鳄鱼吃饱喝足的望着他们,水面上飘散着一些碎成布条的衣服,有男有女还有那些吃饱了鳄鱼没兴趣的东西。 女人的长头发,断掉一半的鞋子露出里头森白的脚趾骨头,散落的肠胃残渣。 池子里的水都是浑浊中透着森森血色。 “打电话给市区动植院,让他们派人过来协助将这些鳄鱼都抓起来再下去打捞剩余的残肢。” 周建明说完转过身来,瞧见叶城已经跑到远处吐了起来。 “这点事情吐什么吐,先想办法找到凶手!” 叶城一边吐一边猛点头,等他重新回来后秦时关将手里还没拆封的清水递给他漱口。 他们在现场查案,另一端刑侦大队办公室内的李琴已经拿着田珊所有的个人资料,带人去田家村搜查,提防她已经提前下山躲进村子里。第174章二更 宋兼语半夜醒过来,发现自己整个人好像不是躺着,而是蹲着的姿势。 伸手想要开灯的人,意外感受自己好像整个人还被关在一个很小的篮子里头,四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蹲在篮子里的人摸索着四周围,很快找到了一根细硬的绳子,用力一拉盖住他身体的篮子就一点点提起。 宋兼语双手拽着绳子用力向上,等自己整个人都出了篮子之后这才轻轻松开手。 获得自由的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站在黑暗中的人抬手摸索着找到自己的脖子,按了按没找到喉结,身上的衣服捏起来布料有点光滑。 摸不清情况的人,松开手张开双臂,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 “哗啦啦……” 脚下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有东西倾斜倒塌的声音,宋兼语连忙用双手想要接住那些东西,手掌触碰到的却是一大团从口袋里滚出来的食物?粮食? 宋兼语抓了一把,揉了揉没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像是一个没扎口的口袋被他撞倒,导致里头的东西都倒在地上。 颗粒很小,但是比米粒又大很多,跟光滑也不像是玉米粒。 他松开手里的东西,蹲在地上摸索着找到歪斜的口袋口,摸黑将那些掉落的粮食再重新放进去。 “闻着好像是黄豆?” 蹲在地上靠近了后,宋兼语隐约闻到了黄豆味道,捡起一颗小小圆圆的东西,试着放入口中咬了一口发现真的是黄豆。 “奇怪,我现在附身的什么人啊?” 宋兼语双手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才将那些黄豆装回去一半,剩余的他实在看不清四周围,提着黄豆袋子用力颠了几下的人,将袋子放在一旁继续往前走去。 他在这个到处都是杂物的房间里头,跌跌撞撞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跟灯有关的物品,手脚一会碰到这一会碰到那,膝盖都撞在硬角上好几次。 揉着膝盖的人走了半天,才感觉好像找到了门的位置,摸索着将门后那种老式的门把手打开,推开门站在门口的宋兼语从来没有发现天上的月亮原来这么大,这么明亮。 有种失明多年的人,一朝重见光明的感动。 他刚才甚至怀疑这一次被他附身的人是不是瞎子?否则他为什么那么努力睁大眼睛却还是看不到任何事物。 如今站在门口仰头看着天上没有任何污染的月亮,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看清了月亮,宋兼语也终于有机会借着月光打量自己现在的身体。 脖子后面还有一个东西,很不舒服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磨他的脖子。 宋兼语反手将脖子后面那个碍事的东西拽出来,对着月亮一看。 “衣服标签!” 身上这件衣服的标签都没有拆下来,怪不得他刚才就一直觉得难受,原来是它捣的鬼。 宋兼语将标签扯下来的时候,一心二用低头打量着自己这一身穿着。 脚上一双白色的鞋子,亮的都快反光了,看起来也是新的。 他将双手举起来对着月光仔细看了一会,“田珊的身体吗?” 这双手上的老茧,他昨天在田珊的身体看到过。 放下手掌的人回头看向自己出来的房间,一间农村特有的单层小瓦房就在他的身后,敞开着大门黑漆漆的回望着他。 “奇怪,警方到现在还没抓到田珊吗?” 宋兼语抬脚往外走了几步,隐约觉得有点不对的又停下来,回头往自己刚才出来的房间看过去。 身后那扇大开的房门,不是田珊自家的房门。 相反,他现在所站立的位置,是那位给他助学贷款的老师家中。 那田珊三更半夜不睡觉,为什么会在老师家中,还好像是躲在角落里的篮子里?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里出现,宋兼语就已经抬脚重新回到那屋内,开着门借着月光他终于找到了一根挂在半空当中,距离地面有一米五高的电灯绳。 拉住绳子的人就听到上空传来一声电力开关被拉动的声音,“啪嗒。” 漆黑的屋内终于有了光。 宋兼语之前一路碰撞到的那些桌子,农具,板凳,书本,粮食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还有地上那些没有及时捡起来的黄豆,更是散落的到处都是,在这些杂物的尽头是一张木质老旧双人大床,一名熟悉的面孔裸露着上半身,双臂朝下的仰面躺在床上。 血顺着木质床板一滴滴的往下无声流淌。 昨天还跟他说话的那名男老师,亲手将助学贷款资料递给他的男老师,现在就躺在五米外的大床上,被人割开了肚子,流尽了鲜血。 宋兼语跨过地上的那些黄豆,走到床边抱着最后一丝丝希望,将冰冷带血的手掌放在对方冰凉的脖颈上。 数秒后,确定感应不到任何微薄跳动的人,失望的松开手大步流星往外走。 临走前他看到那名田老师身上的裤子也是解开的状态,宋兼语将自己身上这件刚被他撕掉标签的外衣脱下来,站在门口对着光线看了一眼。 果然,跟他预想的没有错。 田珊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跟这位男老师拉扯到一起,俩人之间可能会有一些不正当的关系,这具身体内穿的打底衫上也都是血。 可外套却干干净净,一丝血迹都没有。 说明俩个人都还活着的时候,田珊是先将自己身上的外套鞋子都脱下来放在一旁,跟那名男老师上了床才动手。 杀了人之后她并没有离开这个屋子,而是重新穿上自己的衣服钻进了一旁竹子编织的篮子内躲好。 这人做事风格跟胆量都让宋兼语恶寒,推开门走出去的人,双手揣在口袋内一路往外走,想找个地方直接报警将人抓住,再放任不管田珊,简直就跟在鸡笼里放了一只狼没什么区别。 走在村子里的人,顺着昨天的记忆很快找到了田珊家的方向。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下午李琴就带着人过来,挨家挨户的找过田珊的下落都没有找到人,直到天黑这些人表面上走了,实际都埋伏在四周围,耐心等待着。 三分之二的罪犯在犯罪杀人后,都会习惯性的寻找最熟悉的地点作为藏身之处,家就是他们记忆当中深刻心中的安全港湾,很多罪犯都会想尽办法躲在最危险也最安全的位置。 一无所知的宋兼语正在身上寻找东西,从上衣内侧口袋内摸索出一台手机的人,低着头走在小路上,想要打电话给秦时关让他来抓人。 手机屏幕的光亮照在他脸上,远处蹲守在草堆里的刑警早在他出现在路口时,就发现有人过来。 所有人都看过嫌疑犯的照片,通过宋兼语手里的屏幕反光都能够认清那张脸。 李琴蹲守在一家闲置的水缸内,收到队友发来的暗号,行动的命令刚传达下去,走进刑警包围圈内的宋兼语,刚将电话拨打出去就被人从后面猛地踹了一脚。 “嘶!啊!”宋兼语只觉得后腰被人踢了一脚,火辣辣的疼。 “不许动!警察!” 一道接着一道身影从各自的隐藏点里钻出来,一声令下就将地上想要挣扎的宋兼语给脑袋朝下死死按在地上。 电话那头秦时关刚将电话接通,就听到了李琴的声音从电话内传来。 “田珊,我们现在已涉嫌故意杀人罪逮捕你,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这是你的逮捕令,铐上带走!” 李琴对着地上一动不动,任由刑警抓捕铐起来的女性说完,将对方手中一直死死握着的电话夺过来,瞧见这电话还在通话当中,刚在想是不是对方的帮手或者帮凶之类的,就听到这电话内传来秦时关的声音。 “李琴?” “秦时关?” 秦时关举着电话离开开着灯的鳄鱼池,走到一旁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道,“是我,你们抓捕住了田珊?” 李琴看向地上双手被反铐在身后,左右两名刑警夹带着站起的犯罪嫌疑人,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对准那张脸再次确定,“是,我们已经成功抓捕了田珊,就在刚才她企图打电话的时候,不过她这个电话怎么打给你?” 秦时关,“……”大意了! 站在土路上的秦时关正在想着怎么回答李琴的问题时,眺望远方黑漆漆的农田方向,大林山一半属于晋江市的地盘,另外一半则是属于泉州,站在这里往远处看过去到处都是被人承包种植的农田。 秦时关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来,往那边开着夜间大灯还在打捞鳄鱼池残肢方向看过去,顺口回答了李琴的问题,“是罪犯打给我的吗?她为什么要打给我电话?我还以为是你打给我的呢。” 李琴将电话拿开,看了一眼上面没有任何备注的陌生号码,同样一头雾水,“没有啊,这个电话我拿到手里的时候就已经被接通了。” “算了,这件事情回到局内再讨论,你们先将她送进局子吧。” 李琴将电话挂断,走向那边已经被刑警按压拖上车的田珊方向。 坐在警车后排,左右都是警察包围的宋兼语,感受着刚才后腰被人踢的那一脚,只觉得整个腰都在疼,还好这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不然明天他肯定要去医院做正骨。 他瞧见李琴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要上他前面那辆车时,连忙扯着嗓子冲着那边喊道,“别走啊,我刚又杀了一个人,你们不去看看?” 打开车门正要上车回局里的李琴听到这话,当场跑了过来,打开车灯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被抓捕的女人。 “不信的话你们拉链我上衣链子,身上的血还没干呢。”双手被绑在身后无法动弹的人,示意一旁看守他的刑警自己动手。 李琴示意坐在他两侧的刑警小心拉开他的衣领,手电筒的灯光一直照在宋兼语的脸上。 当干净的外衣拉链被人拉下时,众人终于看到了他胸口上沾染的血迹。 宋兼语确定他们都看清楚后,无辜耸肩,“我都被你们抓住了怎么还会骗你们呢,看牢我一点,可别再把我弄丢了,我就带你们去看现场。” 他被刑警抓着左右胳膊,三个人并肩走在土路上往那边案发现场走去。 一百五十里公里外,秦时关关掉电话正要回鳄鱼池时,脑海里灵光一闪抬出去的脚被他轻轻收回来,然后他转头看向那片在黑暗中漫无边界的农田。 “池塘,农田,怎么走都走不出去非常大的农田。”秦时关想到宋兼语曾经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人已经顺着田埂打着手电筒往远处走了几步,手电筒在黑夜当中照过去,方圆根本看不到任何一处住宅跟灯光。第175章三更 秦时关在农田走了十几分钟,这才重新回到鳄鱼池,关掉手电筒的秦时关走到一旁角落里,推了推叶城,“看到护林员了吗?” 他回来是想跟护林员打听这里的消息,可在这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叶城听闻,抬头在前方忙碌的人群当中找了一圈,没找到那道穿着塑料雨衣的护林员,“大概回家休息了吧,这么晚了。” 这个案子现在已经被警方接手,护林员也将他们送到了这里陪了半宿,接下来没他什么事情所以人已经回去了。 听说护林员已经回家,秦时关也只好按捺下心底的疑问,准备等第二天护林员再来时,向对方询问。 市区派来了动物专家还有动植院的学生过来,合力将水池内五十头鳄鱼都拖上岸,绑住了血盆大口。 先用渔网兜下去打捞剩余的尸块跟衣服,再在缺口上套上证据科专用的过滤网,一层层过滤将水池内残存的人体组织也都打捞上来。 周建明在收到李琴消息后,已经赶回了局里,连夜审问田珊,秦时关跟叶城在这里蹲守现场收集杀人罪证。 众人一夜未睡,证据科早上将一车的证据拉回去时,每一个人都是一脸的菜色。 同样菜色的还有一夜没睡的宋兼语。 他本来带着李琴找到那位老师的家中,指认现场给对方确定是自己杀了人之后,就想要找个借口睡觉将身体还给田珊。 哪想到在车上,他每次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被人叫醒。 根本没机会睡觉,送进一号审讯室后,更是十二个小时三拨人马轮流来审讯他。 没有一个人给他睡觉的时间,让他想把身体还给田珊都做不到。 “报告警察同志,我想上厕所。” 连喝六杯水的人,困的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努力将铐起来的双手抬高一些,让对面审讯他的警察看清楚些。 “阿sir,生理需求重要同意一下下吧,这样违法人道主义啦。”坐在小隔板里的人无精打采的提问。 五分钟后,被两名女警夹带着去往洗手间的人,被勒令不准关门。 宋兼语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坐在马桶上顶着女警那冷漠的表情闭上眼睛。 好在他真的困到了极致,刚给了他一点放松的机会他立马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回到自己小公寓里的人,睁开眼睛望着熟悉的天花板,艰难万分的爬起来熟练打开冰箱门,从里头掏出之前买的灌装咖啡。 一边打开一边嘀咕,“虽然人被抓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睡,让她自己也体验体验熬了一夜被无数人审讯的滋味吧!我绝对不想再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