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肉,又接过周野分给他们的粮票。
几个汉子死死捏着手里的粮票,又看看那小山似的熊肉,眼眶子一下子就红了。
在这个年代,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太清楚了。
这些肉,这些票子,省着点吃,足够一家老小,踏踏实实吃上十天半个月饱饭了!
这可是救命的粮食!
周野没合眼。
天刚蒙蒙亮,他就已经站在了县城南边,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门前。
怀里,揣着那颗沉甸甸的熊胆,用油纸细细包好,外面又裹了层布。
还有那四只剔除了大部分骨头,只留完整皮毛和爪子的熊掌,也用另一个布包袱裹着。
他上前,叩响了院门。
“咚咚,咚咚咚。”
三长,两短。这是他跟陈志远约好的暗号。
“吱呀——”
院门拉开一条缝,一个精瘦的汉子探出头,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浑身还带着淡淡血腥气的周野。
“谁?找哪个?”汉子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盘问的意味。
周野也不废话,掀开自己那件破了几个大口子,勉强蔽体的棉袄一角,露出了里面油纸包的一角。
“熊胆。”
他只说了两个字。
那精瘦汉子眼神一凝,鼻子似乎还轻轻嗅了嗅,脸上的警惕瞬间变成了堆笑的谄媚。
“哎哟!是周爷您啊!快请进,快请进!陈爷可等您一宿了!”
汉子麻利地拉开院门,点头哈腰地将周野请了进去。
院内,正屋的灯还亮着。
一进屋,一股混杂着高级烟草味和浓浓茶香的暖气扑面而来。
屋里烧着旺旺的炭盆,将深秋的寒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金丝边眼镜。
正坐在八仙桌边,手里捏着一把小巧的紫砂茶壶,慢条斯理地往一个白瓷茶杯里倾倒着茶水。
听到脚步声,陈志远抬起头,看到周野,先是微微一笑。
当他的目光落在周野手上那个略显鼓胀的油纸包上,特别是当周野刻意让油纸包的一角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那暗紫色的光泽时——
陈志远手里的紫砂茶壶“当啷”一声,竟然直挺挺地立在了茶杯的杯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