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都烧着军粮和银子呢,但是朝国并没有动作。 大懿朝也不会主动去问,只是对峙着。 直到四月中旬的时候,终于有朝国使臣过来。 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所以他顺利的进了大懿朝的地盘。 没几日,折子回了京城,齐怿修看着冷笑了半晌。 “诸位爱卿也看看吧。” 下面,臣子们传阅着从边关来的书信。 “朝国皇帝的意思是,新帝练兵,这才有这一出事?”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哪个皇帝会这么闲?这无非就是想威慑咱们,不过咱们也不怕他!依着老臣,就该打他们!” “唉,李大人息怒息怒,这打回去不难,多少好儿郎的命要填进去啊。如今看着朝国这意思,是要退兵?” “大约是要退兵,哼,这是试探?但凡咱们要是有一分松懈,可就不一样了。” 齐怿修听着下面的议论,想的跟臣子们一样。 有时候,做皇帝的人并不能随心所欲。 他当年被刺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防备,所以这几年边关几经变化,丝毫不敢松懈。 可他也不能随意与朝国开战。 朝国不是个地方,大懿朝拼尽全力也是吃不进去的。 所以,他被刺杀的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哪怕如今朝国这般作为,他也只能憋着。 不过,也不会只是这么憋着。 他已经私下里授意,这几年与朝国通商不会那么顺利了。 虽,他们与朝国差不多的国力,可互相之间也有不可或缺的东西需要通商来往。 比如,朝国的炭,比如,大懿朝的丝绸与棉布。 白了,大懿朝这边气候暖和些,虽然也有比较冷的地方,但是自己也不是完全不出炭。 可朝国偏寒冷,桑蚕就不及大懿朝这边发达,他们缺的更多些。 虽然战事可以消弭,但是没有硝烟的战火不可能不烧起来。 五月初,朝国正式退兵。 而大懿朝的将士们却不会马上就都退了。 自然要驻守完这一个夏。 宫中,想要等皇后出事的众人也不得不死了心。 而太极宫中,皇后呈上来的东西,叫皇帝脸色很是难看。 “臣妾也不想叫皇上费心,只是臣妾是中宫,臣妾的宫中发现了这等东西,委实不敢不呈上来给皇上过目。” 那是个木头匣子,上头并不干净,沾着一些土和草屑,里头是个巴掌大的木头人。 上头赫然刻着皇后的名讳与生辰八字,扎着的针头上甚至还带着褐色的东西,可以想见那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臣妾自认这些年善待后宫,不料竟是叫人恨到了这种地步。”皇后起身,下跪:“还请皇上还臣妾一个公道。” 齐怿修扶起皇后:“皇后放心,此事,自然要彻查。皇后不必如此,朕定然给你做主。” 皇帝一旦想好好查,那可真是太容易了。 皇后已经找出了凤藻宫里的内应,一个太监。 昔年被皇后罚过的。 很快,内事省顺藤摸瓜就查到了人,陆美人。第427章麻木了 查到了旁人还好说,查到了她,凤藻宫里的人震惊又愤怒。 原因无他,皇后素来不用人站队,可当年因为陆美人几番讨好,皇后着实照顾过她一段时间。 没想到,这竟是个狼。 陆美人很快就被带到了凤藻宫,众人都在,皇帝皇后端坐上首。 陆美人跪下,一改以往装可怜,竟是沉默不语。 “你有什么话说?”齐怿修本也不喜欢她。 “臣妾无话可说,臣妾心毒,正是臣妾的意思。臣妾恨皇后这些年看着臣妾受罪,不肯拉一把。臣妾只是一时不服。”陆美人似乎是平静的回答。 众人面面相觑,这承认的这么利索,都叫人不可置信了。 沈初柳蹙眉看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年的陆美人可不是这性子。 “如此说来,你是认了?”皇帝淡淡的。 “臣妾不敢欺瞒,是臣妾做的。”陆美人伏地,不求饶也不说什么多余的话。 “朕看在陆太傅往年的面子上,几番对你容忍。”齐怿修起身:“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自古,行巫蛊之术都是大罪。朕念你陆家多年来为大懿朝兢兢业业,想必这件事也与陆家无关。陆氏,行为不端,谋害国母,罪不可恕。赐死。死后不许收葬妃陵。” 陆美人死死的攥着手,没说话,没谢恩,只是起身离开了。 众人看着她,都静若寒蝉。 皇后始终没说话,到了这会子,才下来谢恩。 这件事,面上似乎就这么揭过去了。 云烟阁里,陆美人道:“皇上,可允许我更衣?” 腊八低头:“美人可以更衣,不过还请快些吧。” “好,等着吧。我不过是个美人,不会费劲的。”说着,她转身进了内室,换上了一身衣裳。 重新梳头,只是脸色不好看,也没上妆。 “是毒酒?多谢皇上成全我。”陆美人笑了笑:“替我……叩谢皇恩。” “主子!”书香墨香跪下哭起来。 “都哭什么?谁还没有一死呢?”陆美人说着,便端起了毒酒。 本来,腊八几个还怕她不好好喝,可她丝毫没有犹豫就灌了下去。 然后,就静静坐着等死。 不过一刻钟,就痛起来,她死死扶着桌面,不知又过去多久,终究没了力气。 虽然还是痛,可也麻木了。 人还没死,可也没救了。 书香墨香本来是哭着,这时候,腊八又拿出一壶毒酒。 “两位请吧。” 书香与墨香哭着摇头,可也知道逃不过,如今不过是毒死,要是进了内刑司…… 她们终究不敢反抗,一起喝了毒酒。主仆三人相伴着去了。 沈初柳回了翠云轩一会的功夫,就听说陆氏已经伏法了。两个近身伺候的奴才也死了。 “主子,是毒酒。”元宵道。 沈初柳点点头:“这件事,你们觉得奇怪吗?” 元宵小声:“主子,这是陆氏做的事,可这背后,怕是有隐情啊。” “承认的太干脆,赴死的太从容。”沈初柳摇摇头:“这里的事,只怕是皇上也知道一二了。” “这两年是怎么了?这短短两个月就死了两个人。”沈初柳起身:“算了,不想多琢磨,出去走走吧。” “主子,请姚宝林一起嘛?”紫珠道。 “不,我自己走走,你们跟我就行。”沈初柳摇头。 太极宫里,齐怿修脸色铁青:“处理干净了?” “回皇上,都处理好了。”初四低头。 “没有一个省心的。” “皇上息怒。”初四也不敢劝什么,只能这么说了。 “罢了,皇后那好好安抚,去朕的私库里选些好东西送去。至于五皇子……这孩子叫他们耽误了。传顺妃过来吧。”齐怿修摆手道。 初四哎了一声,心里有数了。 不多时,顺妃来了太极宫。 顺妃实在是心里没底,她自打进了宫,十来年没侍寝过了。 哪里知道皇上见她是做什么? “皇上万福。”顺妃战战兢兢请安。 齐怿修心情不好,也懒得与她多说,只是摆手:“你坐吧,朕有话与你说。” 顺妃便小心翼翼的坐下:“是。” “朕知道你是个性子好脾气好的,这些年朕见你不多,却也叫你做了妃位,便是这个道理。” 顺妃心里擂鼓似得,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 “如今,五皇子生母获罪去了。朕也不想叫五皇子日后被人诟病。那孩子因慈瑞太后在世时候……也耽误了些。朕的意思是,叫你认了他。你意下如何?”齐怿修直接道。 “皇上……皇上是说,日后五皇子就是……就是臣妾的孩子了?”顺妃激动的站起身。 “是,不过朕丑话说在前头,你只需养育教导,倘或因为有了皇子,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陆氏便是你的前车之鉴。”齐怿修道。 “是,臣妾定然不敢,臣妾只好好疼爱他。”顺妃满眼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你性子是什么样,朕心里有数,希望你日后也不要改变。好了,回去吧,朕会正式下旨的。”齐怿修摆手。 “是,臣妾叩谢皇上。”顺妃跪下,利索的磕头。 次日一早,五皇子就正式过继给了顺妃。 以前,因为陆氏没有资格养育子嗣,所以五皇子都没正经归在哪里。 如今,冯太后也没了,陆氏也没了,皇上才正经给了五皇子一个母妃。 顺妃自然是好,没有野心,地位也够了。 虽然家世也还可以,可比起其他人就差一些了。 正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凤藻宫里,众人听了消息,都给顺妃道喜,顺妃也喜的满面红光。 谦淑妃看不惯冷哼道:“给旁人养孩子,倒也欢喜的很。” 顺妃还没回嘴,沈初柳已经顶过去了:“谦淑妃说的是谁的孩子?谁给旁人养孩子?五皇子不是顺妃的?” 陆氏刚获罪死了,谁敢明着往那边牵扯? “本宫说的是你吗?”谦淑妃气道。 “巧了,路见不平。”沈初柳冷哼。 “景妃如今晋位了,自然是有了胆气了。”谦淑妃哼道:“人家养孩子,与你什么相干?” “瞧您说的,臣妾还是个美人的时候对您似乎就很惧怕似得,怎么谦淑妃最擅长往自己脸上贴金吗?”沈初柳嗤笑:“这是做什么?自己看着自己尊贵?”第428章不重要了 “你!”谦淑妃站起来:“沈初柳,你处处与我过不去是为什么?” “那你说是为什么呢?”沈初柳一双眼冷冽的看过去:“我这一辈子,不会忘记那件事。” 谦淑妃想起那件事也是一肚子怒气:“原本不过是小孩子闹气,你……你当年对我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我大度不计较了,你还不足?” “小孩子闹气?你是说你儿子把我儿子推进湖里是闹气嘛?那我差点抽死你是闹气我承认了。”沈初柳淡淡:“劝你还是不要提起这件事了,你儿子不小了,这样的品性,提起来有什么好处呢?” “皇后娘娘到了。” 两个人也就不说了,只是谦淑妃委实气的不轻。 皇后将例行询问做过了,谦淑妃第一个就告退了。 皇后也无所谓,如今谦淑妃也尝到了日子不好过的滋味了。 纵然她还是妃位里最高的一个,可终究不是过去了。 幸好也还有二皇子,不然她不知要如何呢。 散了之后,贞充仪就被李太后叫去了。 慈安宫里,贞充仪结结实实挨了一嘴巴子。 “太后……” 她跌坐在地捂着脸。 “你好大的本事,好大的胆子。好大的心眼!”李太后气的不轻。 “太后娘娘,臣妾……我……” “李家是你们做主了,不与哀家相干了是不是?啊?”李太后气的又想打,还是华嬷嬷拦住了她。 “主子,您息怒,身子要紧。” 李太后被扶着坐下,指着地上的贞充仪:“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啊?蠢货!我当时是怎么觉得你比那冯素心强?一样的蠢货!” “姑母,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姑母……”贞充仪哭起来。 “你错了,你错哪里了?”李太后厉声骂道:“眼皮子浅的东西!” “是我……是我不该害皇后,呜呜呜……可是皇上从来不宠我,我……呜呜呜,我只是想为了珏儿……呜呜呜……” “蠢货!你害死了皇后,你就能做皇后?你凭什么?啊?凭什么?李家除了一个国公还有什么?是你父亲有本事,还是你那几个庶出的叔伯有本事?还是你那几个哥哥有出息?还是你就只想着哀家这个太后?” “冯氏一家那样,都没能给冯素心争出一个嫡妻的位置,你就行?”李太后气的胸膛起伏。 “哀家当然想让你做皇后,可你什么时候做这些事不好,偏是现在?你可知道现在不管皇后是因为什么出了事,朝国大军立马就能打进来!他们蠢蠢欲动,本就想打。万一得知皇后死了,不是现成的借口?你怎么能这么蠢?” “我……我们大懿朝也……也很厉害……”这事,贞充仪真的没想过。 “好啊,你倒是厉害,哀家虽然存这私心,也不敢叫天下人替哀家卖命,你倒是敢!你倒是敢啊?” “充仪娘娘,你这是说什么话呢,您瞧把太后娘娘气的。”华嬷嬷忙道。 “是,是臣妾说错了,求太后娘娘息怒。日后臣妾定然不敢了,求娘娘宽恕。”贞充仪忙道。 李太后平复了一下,恢复了情绪:“这回的事,哀家无法不提你背着。哀家不能叫李家出事。你记住,下回还敢背着埃及做什么,哀家不介意亲自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