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小说

第2章 化肥厂的算盘声（第2页）

车子驶离废墟时，任凡宇透过后视镜看见老人正低头端详那张工资条，嘴唇蠕动着在计算什么。他鼓起勇气问道：老师傅，您刚才在算什么？

老人缓缓抬头，嘴角扯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算我这个月的工资，少了五块八毛七，找了三十年都没找着。

话音刚落，后座传来咔哒一声脆响。任凡宇猛地回头，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算盘静静躺在脚垫上，几颗算珠散落一旁，上面沾着黑褐色的粘稠物，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凌晨一点的老鼠巷被黑暗吞噬，只有五菱宏光的车灯在32号门前投下惨淡的光晕。老人下车时，任凡宇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老人背后的工装裂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皮肤，纹理像极了被烈火炙烤过的树皮。

这是给你的。老人递来一个巴掌大的黄纸包，纸角被某种液l浸得发皱，阴罗出行的规矩，现金结算。

任凡宇接过纸包的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直达心脏。他刚想推辞说可以微信支付，老人已经转身走进32号的门洞。木门吱呀关闭的刹那，一股寒气顺着门缝溢出，车玻璃瞬间结记冰花。

黄纸包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张百元大钞，崭新的票面上油墨味刺鼻。任凡宇反复清点三遍，不多不少正好2000元——去程800加延时200，返程1000，分毫不差。

见鬼了他将钞票塞进内袋，心跳如擂鼓。发动汽车时，副驾驶座传来哗啦声响，那个铁算盘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散落的算珠中有一颗滚到油门踏板下，被他无意间碾得粉碎。

车子刚拐出巷口，任凡宇就看见李姐那件花衬衫在路灯下格外扎眼。她叉腰站在路口，脸上的褶子堆出夸张的笑容：小任啊，阿姨就知道你有本事

任凡宇从内袋抽出五张钞票递过去，李姐的手指刚碰到钱就哎哟一声缩回：这钱怎么冰得像从坟里刨出来的？

任凡宇心头一颤——刚才明明是温热的。再摸内袋，剩下的钞票已经凉得刺骨。他强作镇定：可能放太久了，您数数。

趁李姐数钱的功夫，任凡宇瞥见手机屏幕上的阴罗出行app显示订单完成，下方还有一行小字：请妥善保管报酬，避免见光过久。

回到出租屋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任凡宇将钞票摊在桌上，在台灯下仔细观察——纸币边缘隐约可见淡金色的纹路，像是用朱砂勾勒的符咒。他想起王瘸子提过的镇魂水，找来玻璃罐将钱装进去，又倒了半瓶白酒——老人们说烈酒能驱邪，权当心理安慰。

刚躺下没多久，医院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护士说他父亲夜里疼得厉害，需要加止痛药，让再交5000元押金。任凡宇盯着天花板上蜿蜒的水渍，那形状像极了一张扭曲的人脸。

他摸出手机，阴罗出行app已经刷新出新订单：：市立医院后门，终点：城西火葬场，乘客携带骨灰盒，费用1200元，备注：全程勿开空调。

任凡宇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突然无比渴望一支烟。当他摸出最后一根烟点燃时，恍惚间看见化肥厂的老人正坐在对面，手里捏着那张泛黄的工资条，耳边又响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算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