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雾落进喉咙,长孙皇后先觉得凉,像一口井水泡过灼热的炭。
她屏着气数到五,再缓缓吐出——这一口气竟拉得老长,末尾没有那种割嗓子的“咝咝”声。
“咦?”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原本压在那儿的大石头,好像被人抬走了一半。
再吸气——
这一次,气竟顺着鼻子一直溜到肚子底,胸骨后面那条紧绷的弦“嘣”地松了。
“阿娘,还喘吗?”兕子扒着榻沿,小声问。
长孙皇后轻轻咳了一声,下一息,那咳嗽竟顺顺当当收了尾,没有往常让人心揪的哮鸣。
她忽然笑了:“好像有人把塞在我喉咙里的棉团抽走了,真痛快。”
说完,她索性坐直了身子。
灯火下,脸色虽仍苍白,却添了活气;肩膀也不再一耸一耸地急着换气。
兕子欢呼:“小囊菌的药真腻害!”
长孙皇后摸摸女儿的头,声音清亮不少:“是啊,阿娘又能好好喘气了。”
李世民掩不住狂喜:“观音婢,你你真的缓过来了?”
皇后点头,眼里盛着柔和的光:“兕子带回来那小药罐,吸进去凉丝丝的,胸口便不堵了。”
兕子抱着美羊羊,眨巴着眼,奶声奶气:“阿爷,我腻害吧?”
“厉害!当然厉害!”李世民大笑出声,那笑声震得烛火都晃了三晃。
“以后你们都可以好好活着了,哈哈哈哈”
兕子没有得意,还是认真地说:“小囊菌说不可大意,要坚持吃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