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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第1页)

  徐渭想了半天,最后一撇嘴道:“徐某没想到前边还能有谁。”  陈沐笑了。  徐渭确实是天下第一的画家。  文征明、唐寅、沈周、仇英都已不在人世,董其昌岁数还小,这世上除了他徐文长还有谁呢?  陈沐收敛笑容:“所以把它学会学好有问题么?”  “这太少了。”徐渭看向手稿,道:“要有更多对照,还需有通明其意的画工。”  “好办,我让福哥儿再给我弄来这些手稿,把这些全弄来,所有的,一个不剩。”  陈沐忽悠人把自己忽悠高兴了,挥手爽快无比,道:“再弄几个欧罗巴画匠,俩送你那去,俩送到医科院,让他们跟着你画解剖图,怎么样,天下第一的外科宗师?”  “诶?”陈实功本来因为徐渭的言论有点不痛快,这会儿突然听到陈沐提到他,还有个天下第一的名头,哑然失笑道:“在下也是天下第一了么?大帅口中的天下第一似寻常般容易啊。”  “那当然了,咱北洋就是天下第一,有天下最英明的统帅、有天下最精锐的旗军、有天下最优秀的将军,自然也有天下最杰出的医生与画家,我说你们是天下第一,出了大明朝,到天下去问一问,谁敢反对?”  一直很沉默的赵士桢出言提醒,笑道:“大帅,虽然你是天下第一的财神爷,但我听福哥儿说,这种手稿有几万张,画家没过世时就有人高价求购收藏起来了,学生估计再这么着,这会儿也得一页一两吧?只怕大帅要动十万两去收购这些画,海公会不乐意。”  “天下第一财神爷?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  陈沐拒绝这个名头,他转头十分认真地望向赵士桢,道:“收购?十万两银子?这世上很多东西是银子买不到的,何况我也没有天下第一的银子。”  “我来自天下第一的伟大帝国且生在空前强盛的时期,拥有天下第一的镇朔将军与六甲战舰,我要什么,都能得到。”第一百八十五章两次  当赵士桢迈着趾高气扬的步子进入常胜县属于西班牙商人的宅邸时,年轻的福哥儿正穿着做工精致的明式长衫教导他的侄子应当如何做一名出身高贵的大人物。  似乎是为了更容易与明朝人打交道,在他的青色长衫前胸后背也挂着一块方补子,上面是墨西哥城织工精湛的妇人为他用黑线织出的偌大‘福’字,字迹让赵士桢非常眼熟。  赵士桢甚至不用分辨,福哥儿衣裳上这个福字是他的笔迹,感觉就像从自己写给他的文书里剪下来放大了一样。  他面带笑意指指福哥儿,道:“你倒还穿身上了,真喜庆,看见你就像过年了。”  作为唯一一个拿着赵士桢亲发通关符印自由出入边境的西班牙商人,福哥儿在常胜县市集守着城隍庙的街角买了套二进的四合院。  不过因为他还没拿到在常胜开设商铺的权力,所以他在既没有商铺也没有仓库,一行十余人这个地方是住让院子显得有些拥挤。  屋子里的陈设都是福哥儿从墨西哥带来的,有东方的挂毯、西班牙的板甲,还有家族祖先的画像,将屋内摆得乱糟糟,年轻的女仆正忙着收拾,见来了客人连忙退到一旁。  “赵大人来了!”福哥儿也不知是从哪学的汉语,一股子吕宋味,笑脸相迎连忙请赵士桢落座,还不忘吩咐仆人去清凉居买茶,笑道:“赵大人来访一定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吧?”  赵士桢正待开口,突然听见内屋一声异响,福哥儿报以抱歉的微笑,转头进屋,没多久赵士桢听见福哥儿说:“卡林,叔叔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在擤完鼻涕后,不要打开手帕去检查,要好像那是从你脑袋中掉下来的珍珠和宝石!”  “叔叔正在会见很重要的客人,暂时不要出声,呆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好么?”  没多久,福哥儿再从内室走出,赵士桢发现他的长衫虽然与寻常明国衣衫无异,不过内里的中单倒是特制的,袖子长出一截,让他走路将两手放在身前搭着刚好盖住手来。  回想到福哥儿对仆人吩咐时的动作神态,赵士桢不禁想到,这衣袖难道是特意为了显示他可以总是使用别人的手?  “抱歉赵大人,我的侄子还小,他不懂如何做一个体面的贵人。”  听着浓重的口音,赵士桢终于忍不住问道:“福哥儿,你到底是跟谁学的汉语?算了,跟我讲讲你的家族吧。”  福哥儿笑了,道:“如果大人不打算用陈将军来嘲讽我,我当然愿意为大人介绍我的家族。”  “你也知道那件事?”赵士桢有点尴尬,抿着嘴道:“看来这事在墨西哥传开了,那是那个人他自讨苦吃,我不会挤兑你,说说吧,我想知道。”  他们提到的那件事发生于峡谷之战后,被俘的西班牙骑士中有个男爵,不满于明国对俘虏的待遇,用西语向同行俘虏抱怨,认为自己至少要住在城堡里,而不是和印第安人住在一起,结果被赵士桢听到,被怼了一顿老实了。  赵士桢说:看见押运你们的旗军没有,他们都有土地;看见前面骑马的没,他过去在大明是世袭百户,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城堡里,外面满地都是他拥有封地的扈从,这每个人都一样,他们放弃城堡里的生活放弃封地放弃扈从,漂洋过海就为过来打这一仗。  你还活着,就足够烧高香了,再抱怨有的没的,这真没人在乎你们性命的那点儿赎金。  其实赵士桢只说了一部分实话,如果赎金是发到旗军手里,战场上西军骑兵的死亡率至少低五成。  “富格尔家族,在二十年前还是欧洲最富有的家族,不过我们家族的历史并不悠久,说起富格尔,要从两百多年前的奥格斯堡说起,那时候繁华的贸易中心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瘟疫后缓缓复苏。”  “大量移民从四面八方涌入,为城镇带来新的生机,我的祖先汉斯也是其中之一,他来自名叫格拉本的村子,是个农民的儿子。”  “那时候格拉本是个小地方,路不熟的人,即使有地图也找不到呢。”  “从一个小村子到奥格斯堡谋生可不容易,他在那拜织造匠为师,虽然我的祖先是农民,但他拥有过人的勤劳、节俭、灵巧和果断。”  说这话时,福哥儿的口中每蹦出一个词,他的手便挥舞着顿一下,赵士桢侧耳倾听,试图从中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突然他瞧见福哥儿朝他笑了一下,道:“不然织造匠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他呢?还有织布的作坊,我的家族就是靠这间作坊起家的。”  “他织的布越来越多,最后不得不推着板车把布卖到纽伦堡、慕尼黑去,后来两个儿子也送到威尼斯,最好的商业城市去给人做学徒,学习怎么做买卖。”  “汉斯去世时,在城里已经有三栋房子和祖先留在格拉本的土地,两个儿子很好地接手了生意,一个管生产、一个管销售,他们并不和睦,但还是合作了一段,干得好极了。”  “那时候不光卖布,也卖香料、铜、银、丝绸和棉花,不过那丝绸不是明国织造,奥斯曼,奥斯曼的丝绸,有时更像一张挂毯,有羊毛、银、金,很漂亮很值钱。”  “后来他们分开了。”  赵士桢撑着脑袋挑起眉毛,终于等到一句不是乱七八糟的地名而他能插上嘴的话了:“兄弟分家?”  “里赫一族冒险投机,就像现在的我,所以他们很快就没了本钱;里莉一族避免做风险太大的生意,在一百年前里首领雅各布去世时,已经成为奥格斯堡第七富有的家族。”  “你不是富格尔家族是欧洲首富么?”  赵士桢皱起眉头,听了有一百年,从一个小村子到奥格斯堡,结果两代人都没了,还在奥格斯堡呢,而且还是第七……这跟你说你家两代人混了个月港陈半城有啥区别?  “别着急,第三代名叫雅各布,他做了三件事,改变了我们家族的命运,他成立了富格尔联合会,避免家族相争财产流失;成立了专用于各地教会与罗马的银行,并以资金向大贵族借贷以取得矿产抵押;最后……”  福哥儿说到这事脸上露出非凡的狂热,抬起手指看着赵士桢目光炯炯:“他买来了神圣罗马的凯撒宝座,马克西米利安一世与查理五世,两次!”第一百八十六章选侯  凯撒类同皇帝,如果方便理解甚至能直接翻译为皇帝。  不过陈沐没允许。  所以对北洋军府以及大明的官方翻译来说,凯撒就是凯撒,凯撒也只是凯撒,并非什么皇帝。  虽然陈沐的说法是‘要尊重别人,该叫什么就叫什么,别擅自更改名号’,但赵士桢并没从陈沐的行为中看到尊重,最大的力学单位分明是在维护普天之下只有一个皇帝。  起初赵士桢觉得这样不好,陈沐一直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们:不要眼高于顶,要试着接受大明只是世上众多国家之一,不能觉得谁都是宗藩国,这样以后是要吃亏的……吧啦吧啦之类的话。  可他自己呢?瞧瞧他自己在干嘛吧!  前天上书给这个、这个、这几个国家封个王爵;昨天窜动着个伯爵受封回去当大明艾兰王;今天又大明天下第一了,最英明、最优秀、最杰出、最伟大这些词都出来了。  作为统帅,你都膨胀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让我们这些下边儿做小的谦虚啊?  后来吧,赵士桢听说欧洲那些国王居然是教宗封的……他就有点儿看不起了,宗教能干涉凡间帝王,那这算哪门子帝王?  菲利普等一大票人在赵士桢心中的地位已经低到脚指头儿了,说真的实在是帮着俺答闹白莲的赵全被皇帝杀了,要是还在监狱里,赵士桢都想让陈沐给国内写信把那家伙放出来让他去塞维利亚传教了。  不过依照菲利普那固执劲儿,估计赵全去了不被暗杀也得转入地下。  现在可好,福哥儿说他们家有钱,能买到凯撒。  哟呵,这可厉害了!  赵士桢舌尖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侧着身子向福哥儿那边偏了偏,仿佛怕别人听见般小声问道:“多少钱?”  “我们家族为两个凯撒做这样的事,不代表苟同他们的人品,或是有做地下教宗的……嗯?”  福哥儿有点懵,赵大人你怎么回事?  嗯?我跟你讲我家族多厉害,连凯撒的位置都能买到,而且还买到两次,你不感慨我家先祖多厉害也就罢了,居然,居然问我多少钱?  我跟你说多少钱有什么用?  赵士桢抬手摸摸嘴上两撇不长的胡须,不好意思地笑笑,用更加缓慢的语速与更加准确的发音重复道:“多少,我是说多少钱?”  表情异常认真。  福哥儿顿了顿,报出了一个数字:“七十二万古尔登,那是那时候的金币,一枚大约,大约三枚和你们的火枪铅丸一样沉,可能也没那么沉。”  赵士桢皱着眉头,甚至连脸上都做出难以理解的难看神情。  福哥儿连忙说道:“大概五六千斤黄金吧,这是很大一笔巨款,当年选举时查理,就是菲利普国王的父亲查理五世都仅仅能拿出十万,我的祖先拿出七十二万帮他说服其他候选人。”  赵士桢眨眨眼,在心里速算了一把,五六千,就按六千斤黄金算,合九万六千两黄金,合白银七十六万八千两。  “不多啊,我们……”赵士桢刚说半句,又坐直了身子正色问道:“你说的这个,这个候选人是怎么回事?”  福哥儿看赵士桢的眼神儿已经有点不对了,提醒道:“赵大人,是合你们五六千斤黄金,不是那个两。”  小看谁呢?  五六千斤黄金不就是七八十万两白银么,想当年我温州赵常吉在南洋军府做书记,那海老爷子还没去的时候,上上下下一年多少开支都从这双提笔的手上批走?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嗯?  一年送出的京运船装的白银就能买你们的凯撒,而且一年买俩!  “赵某知晓,接着说。”赵士桢看上去兴趣盎然,道:“你们那个候选人,是别人不能选,只有他们?”  “选帝诸侯一共七名,有三名大主教选侯与四名国王,一旦凯撒空悬,想做凯撒的人便要得到大多数诸侯的拥护,或以武力战胜其他不支持的诸侯,得到拥护最容易的方法自然是钱……赵大人?”  福哥儿发现起先赵士桢听前半段时表情不知为何有点儿失望,但听到后半段眼睛又突然一下亮起来,那真的是突然一下亮起来,像莱茵河畔的野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  赵士桢回过神来,猛地咽下口中口水,险些被呛到,咳嗽一声这才笑道:“我听着呢,你接着说,啊不,你……”  他的手在身前比划了半天,最后才认真地问道:“那么,一个人怎么成为选侯呢?比方说你,怎么成为选侯?”  福哥儿已经听出赵士桢想问的到底是什么了,他严肃地说道:“赵大人,我必须提醒你,在德意志,有接近四百个公国、侯国、宗教贵族领地、自由邦、自由城市和骑士领地,并且现任凯撒还是西班牙菲利普殿下的外甥。”  “更何况,我的家族已因废除富格尔联合会放弃向菲利普殿下索要欠款而衰落,赔了很多钱,如今只有秘鲁的矿产以及西班牙的买卖能取得收入,这其中智利沿岸的矿山还因陈将军的一纸合约被剥夺。”  福哥儿站起来很认真地转了个圈,道:“平民是没机会成为选侯的,更何况你看我,哪里像个选侯?我生在欧罗巴最富贵的家族最颓唐的时期,本身又没有高贵的血统……”  “呃……福哥儿来,你坐下,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让你做选侯。”  赵士桢一笑,气氛就轻松多了,尤其是福哥儿转圈儿转一半儿听见这话有点懵,愣在当场。  正逢这会儿前去清凉居买茶的仆人回来,瞧见自己老板在屋里维持转圈转一半突然定住的样子也不敢说话,把茶壶放桌子上低头退走,退到一半想起来茶还没倒,赶紧转过头却发现赵士桢已经自顾自地倒上了。  茶还不错,都是播州高山茶,就是可能他们渡海过来时在船舱里跟别的东西有点串味,不过并不影响口感。  “我是看这价也没多少钱,紧个仨月也就出来了。”赵士桢端着茶碗轻轻嗅了嗅,放回案上,道:“想着给家里陈二爷买个凯撒当当。嗨!算了你就当是个玩笑吧,咱俩这不闲聊么。”  “差点忘了正事儿,我今天过来是跟你说,二爷很喜欢你送的那些画,画得挺有意思,我看二爷挺喜欢。你私人帮我个忙,想想办法,把这个人所有画都给弄过来。”  “我上次听你说他像这样的画有上万张,你要在常胜做买卖,需要亚州通宝进货,一张换两千通宝,实在买不到,赵某给你调动人马二百、两艘四百料战船。”  “人手随你挑,精通跳帮巷战短兵的扶桑浪人、步战劲射破甲的女真勇士、奔马轻刀骑射的蒙古骑兵,你弄来一千张,赵某在常胜市集给你批个铺子、城里批两套三进院子、码头再送你三间仓库。”  “你若能弄来五千张,赵某估计就升官了,现在你说你是个平民,到时候二爷高兴了,没准给皇帝为你保举个爵位呢。”  赵士桢又嗅了嗅茶杯,自袖中取出一叠通宝放在桌角,抚平了衣衫,起身轻轻笑着道:“商贾,趁势而兴、势倾而颓,西班牙的借款把你的家族弄垮了,谁又知道现在坐上明国战船,会不会让你的家族在你手上重新复兴,更胜往日呢?”第一百八十七章规劝  “买个凯撒?”  陈沐在赵士桢回来后听他兴趣浓重地跟他说起买个凯撒做的,当时就捂着肚子笑半天,边摆手边道:“不合适不合适,陈某人堂堂大明王朝天子亲封伯爵,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当什么凯撒,还七八十万两白银,有那钱干啥不好?”  力学单位还挺能想的,还打算花钱给自己买个凯撒……陈沐寻思,那不就是七个部落酋长里边的大首领么?  “那可是他们的皇帝啊!”  赵士桢两眼发亮:“要是大帅做他们的凯撒,不就更容易控制他们了?”  “那就算是皇帝,也该咱们的皇帝去做,再说了……你见过被寺院主持册封的皇帝?”  “这事要是报到内阁,下一次朝议言官的口水就能把陈某淹死,邹知县。”陈沐挑挑下巴:“你说是不是?”  “啊?”邹元标正神游天外呢,本能反应点头道:“是是是,大帅刚刚说什么?”  见陈沐不搭理他,拱手笑道:“刚刚下官在想治理县中的事,没认真听,什么凯撒?”  陈沐气得翻白眼。  邹元标是真的累,县里的事没完没了,各村自治才没几个月,大面积出现有人懒得种田把地卖给别人跑到县城贪图享乐的事情发生,他这次跑到军府衙门来就是想问问陈沐,该怎么办。  他有解决办法,土地兼并在亚州不是坏事,但需要军府衙门准许——将这些游手好闲的百姓整编,向北方那些无主之地进发,继续收编更多原住民,开垦更多土地。  倒不是每个卖掉土地的人都贪图享乐,有些人只是单纯地不安于现状,哪里的人都一样,都会有这样的人,只不过亚州移民当中这些人占的比例要大一些。  有些移民在村里学了俩月队列、知道怎么打放鸟铳,心思就闲不住了,琢磨着反正也跟当兵差不多,何不干脆想办法加入北洋军,兴许还能当个军官光宗耀祖。  大明再没有哪儿的人比北洋军更积极向上了,他们身边到处都是改变命运的鲜活例子,这种积极性同样影响了相当比例的移民。  陈沐动动手指,赵士桢会意地将从福哥儿那得到的消息重新向邹元标转述一遍。  在赵士桢的叙述过程中就能发现邹秃子的脸色变了又变。  “大帅刚刚是问,倘若大帅向朝廷发出这样的书信,军府争取将这个头衔让皇帝兼任,朝廷的反应会是如何。”  邹元标的神态非常郑重,甚至从军府衙门的椅子上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给自己扣好乌纱帽,侧着身子向朝廷所在的西方拱手,这才昂首挺胸说道:“邹某在朝中人微言轻,此前不过位列刑部观察政务,不懂朝廷的事。”  “朝廷大人们会如何作答,在下不知,但在下此事不妥,自三皇五帝之时,至秦朝传国玉玺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至先汉则又有‘天人感应’之说,陛下称‘天子’是尊重上天,当下官厅三人,恐怕皆不信神。”  邹元标话音刚落,陈沐与赵士桢异口同声,诧异道:“你也不信?”  “陛下是天子,在下是天子子民,老祖宗说了天行有常,既不为尧存也不为桀亡,相反是人道有为,制天命而用之,关神什么事?”邹元标说着向陈沐拱拱手道:“大帅多封多少神了?”  陈沐连忙摆手:“我没有啊,你别瞎说。那都是我上书内阁,内阁报与陛下封的,陛下是天子,说封谁是神谁就是谁神。”  “呵……呵……呵!”  赵士桢发出非常敷衍的假笑,那要都是陛下封的,封几百个神也挺辛苦的。  邹元标对陈沐的话不置可否,他觉得兴许是因为他自己处江湖之远的缘故,离真正的朝堂大员从未接近,又没有地方治政经验,立权力中心最近的时候就是差点儿挨板子,他对朝廷几乎是没有畏惧之心的。  而大明朝这个风气,又对文官近乎出格的宽容,说嘉靖爷糊涂的海老爷子还好好活着呢,他有什么可怕的?  “赵君所言之‘凯撒’,说其是国王不过玩笑,观其选拔如同魁首,何况这世间安有花钱可买的魁首?头目而已,何德何能可做头衔冠以陛下之名?”  邹秃子越说越是慷慨激昂,到后面连手势都用上了。  “倘若大帅将此书送还国中,乃是对国朝之莫大侮辱,纵使旁人不说,我等五君子亦要……”  陈沐端坐椅上侧耳倾听,衙门冰墙刚刚换了新冰还有些凉,他身上盖了张原住民的薄毯,双肘撑着椅子扶手作为支点,双掌合十缓缓磨痧,听到这儿手上动作停下,抬起头道:“你们五君子如何?”  气氛有点凝重呀。  邹元标的动作非常不自然地顿住,闭口瞠目,伸出的手臂缓缓收回最后两手抱拳在前:“在下是说,我等五君子亦要,亦要劝诫大帅!”  陈沐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看样子邹知县不光秃了,确实也变强了。  不是邹秃子怂了,只是他突然想起,天下虽大,除东洋军府似乎再无其立锥之地——他可不想连任知县。  “我还以为你要弹劾我呢,行了,你们以后跟欧洲人打交道会越来越多,别替陈某瞎琢磨这些东西,什么凯撒、国王都是无用虚名,陈某若是贪图虚名,出海前就请陛下封我宇宙无敌大元帅了。”  说真的,陈沐自己都感到惊讶,说出这么一个傻乎乎的词儿,心里居然丝毫不觉得羞耻。  赵士桢、邹元标:???  邹元标问道:“大帅,这元帅,都是二、三品的武职,求封这玩意儿做什么?”  早年明朝是有元帅的,位属枢密院之下设置了诸翼元帅府,不过后来就改成都督了。  赵士桢的反应很有意思,他先是皱皱鼻子像嗅到什么臭不可闻的东西一般,随后才撇嘴道:“这听起来不像官职,像炮名儿。”  镇朔将军、无敌元帅,听着挺搭。  赵士桢道:“大帅,等再研究出新的火炮,就叫这个吧。”  陈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火炮的命名在现在说起来就是一句空话,未来几十年火炮都有可能没什么实质进步,小的改良也称不上更新换代,赵士桢爱臆想什么就让他想去吧。  “不过这个你把这个选侯和,那邹知县刚刚说的选侯头目凯撒记下来,待亚州大局初定,大明就该在欧罗巴找找自己的位置了,这个选侯头目很有意思。”  陈沐这话说出来,轮到赵士桢发愣了,他问道:“大帅不是不打算让皇帝拿这个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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