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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第1页)

  依照祖制,只有内官在郊祭时从内库取甲兵,祭祀完便要归还,不是宿卫军士,持寸刃入宫殿门者,绞;入皇城门者,戍边卫。  可如今皇帝操练御林军,科道不能纠巡,兵部不得检阅,能管理他们的除了皇帝没人能治,前些日子还有人白日里乘轻车长驱街道,惊扰吏民。  结果劝皇帝也不听,最后就只是将犯事的军士惩治一番,不了了之。  张学颜如今是对这所谓的天下诸国大会提不起一丁点儿的精神头。  张翰也不重视这事,但他还是率先拱手问道:“陛下以为如何?”  “朕觉得可行,数十国、上百个地面头人聚于一处对国朝有好处。”  “其一,是将天下之事掰开碾碎地谈一谈,朕为纷乱天下做个中人,册封诸王划出地面,大伙一应画押,凭今日之材力,定下秩序,册封的既为国、未受册封的则不是国。”  “其二,则是我向诸国派出使者,常驻其国,有事皆可悉知;不过依照陈帅之意,是不叫诸王派使者常驻天朝,至多可驻在哈瓦那,不叫其看清天朝虚实。”  说到这,万历皱了皱眉,这锦衣夜行的感觉可不爽,但他还是帮着诸臣分析道:“朕估计,陈帅是想藏着火机与电报……”  皇帝一歪头,挤眼睛道:“小心眼样儿。”  其实这驻派使者一事,是皇帝觉得最别扭的事,觉得陈沐想反了,应该把诸国使者都搂到北京来,有事他能逮到紫禁城里挨个骂,那才过瘾。  把自家使者放到别人家里去,被别的国王召见来召见去的,那算什么事?  “他要真觉得这样合适,往后朕派到别人家的使者,至少得是陈九经那样,拿出去带着兵能给朕干大事的武官,免得受欺负咯!”  这话说的张学颜差点翻白眼,陈九经那种?  老头儿实在忍不住了:“陛下说的,是在兵部记录上以白山参将之职,领东洋大臣借港之命,率白山营出使服兰喜,三个月后割据波尔多更名白山城……”  “一年后挥师北征,兵锋直指服兰喜国都,迫其贡银二百万,以天使册封其国王黑瑞三,承认其为白山地面头人行割据之实……”  “受封仪式上还恨不得让服兰喜王给他磕一个的陈九经吗?”  张学颜这一连串不带喘气儿的描述把万历皇帝都听惊了,他在龙椅上向前微微探着脖子,脑袋偏向一旁朝前看着,双眼的焦距集中在大殿的楠木雕龙柱子上,直勾勾盯着那双龙眼,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听部堂的描述,应当和朕说的陈九经,是一个人——不过您怎么把朕的爱将说得那么恶呢?”  就连张居正都忍不住乐了,他本来就坐不利索,只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会为掩饰笑意,忍不住侧过身子拢着胡须笑了两下,这才对张学颜道:“张公也不必因此惊诧,仆曾听人说南洋大臣陈朝爵有一虎子,这难道不正是一头老虎么?”  “过去东洋陈帅说过,恶人还需恶人磨。在下也认为,离国朝有万里之遥的偏僻边鄙番邦,就要用这样的人,不必教他们喜欢,禽兽之类,畏威而不怀德。”  “要他们喜欢做什么?此前葡夷西夷,不都是因喜欢我大明风物跨海而来,我不懂他、他不懂我,只有刀兵见胜负;如今陈帅之辈去了那边也是一样,我不懂他、他不懂我,也是只有刀兵见胜负。”  “说到底,军争之事既无能避免,何不在别人的土地上打起来呢?”  “四洋军府如今攻略威服之土国朝只怕没上百年难以消化经营。”  张居正算看开了,抬手指道:“此前让他们害怕就够了,最好离得远远地,一辈子兴不起想来的念头。”第二百四十二章规格  西域,陈沐在信里提到了西域。  这是在张学颜等部臣离开后,万历与张居正感觉整封信里最奇怪的地方。  陈沐在信中提及西域并非一笔带过,而是一边用中原王朝古代对西域的影响来放大到整个世界范围,来为他给大明王朝准备的天下诸国大会提供正当性。  另一边,也在信中强调西域这片土地对中原王朝的战略意义,甚至将之重要程度拿到超越塞北的高度。  把万历皇帝和张居正看得一愣一愣的,因为他俩都很清楚信上这些内容有个前提:陈沐从没去过西域。  甚至连身边都不存在对西域熟知的将官马弁。  遍观陈沐历任之地,其麾下有西南之部曲、东南之营将;有东北之武官、中原的部下;北洋旗军的招募地更是涵盖了大半个天下,但这里唯独没有西军。  西北路遥难行,募兵官不往那边跑,那边的旗军营兵也很难跑到东边应募,投军应募最远的也就是秦、晋之地。  再往西,没事到北京去的基本上都是参将、总兵一级,人家都是世勋世禄的将门,宗族于西北树大根深,也犯不上跑到北洋来跟着他当个大头兵出海搏命。  别说陈沐没去过西域,他连陕西都没去过。  偏偏,这话是从一个以南方沿海水战起家、曾驻防宣大防线的明帝国头号战将所说。  在这两个地方任职的人,不会不清楚,宣大蓟辽才是帝国防御藩篱、江浙东南是帝国繁荣根本。  这么一人,在信中的言语却极害怕帝国因西域战略意义不够重要而放弃,这本身就是个很有意思的事。  当然对万历来说只是有意思而已,他不会放弃那片土地,大明的三个总兵官都正在那片大地上率军驰骋着,董一元都给朝廷写奏报鼓励生育了,哪里还会放弃。  但陈沐对西域的想法于万历而言很有意思,让他很有……很有责任感。  西域的战略意义谁都懂,尽管元朝以后西域便失去了经济价值,至今海上贸易繁荣,这条相对成本巨大的商路也变得失去意义,但这一地块仍然在战略上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它是陕甘一带的左膀右臂,在四面环山的地势之中唯独向中原开了一道名为河西走廊的口子,于无边无沿的大漠之中,是绝佳的西向战略缓冲地带。  陈沐说那的百姓并不多,生产能力不足,建设成本巨大而交通极为不便,中原王朝强势时能将此地纳入保护之中,一旦中原陷入乱世,则西域的力量不足以自保。  这与董一元的奏报相同,董一元也说西域如今已经没有汉儿了,但陈沐还提到一个董一元不曾提到的关键。  即为历代以来,中原王朝是否掌控西域,对西域百姓意味着什么不同?  陈沐向万历给出了答案:和平。  中原王朝能为周边带来和平,让那些力量不足的小邦能在漩涡中免于战祸。  就像无形中的考试,当中原王朝能掌握东北、威胁塞北肘腋,则意味着其军事实力已经极为强大。  因为东北有广袤的平原、起伏的丘陵、蜿蜒的大河,能在东北割据的力量,往往有多元的文化,可农耕、可畜牧、可渔猎、可游牧。  而中原王朝能经略西北,则意味着他们已经具备同时代最优秀的纪律或后勤能力。  在无边无沿的大漠里行军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平时军心不稳的军卒会掉队、会逃兵、会开小差,而在大漠里这些泄气者都会用尽一切办法留在队伍里。  造成的结果还不如掉队,没有非凡的束伍与后勤能力,一支军队从西安出发还没走到哈密就会土崩瓦解。  就连如今向海外用兵也是一样,如果军士毫无纪律,他们出海会在船上几个月航程里垂头丧气甚至内讧,靠岸后便四散而去,还拿什么远征。  一旦中原王朝掌握了西域,西域的诸多城邦便不会再因各个城主相互征战而厮杀不断,今日你灭国焚城、明日我杀人屠城。  当然了,这在万历皇帝看来,西域这个最贴切的地方还有一个,就是也省的中原王朝的大军为争夺控制权循环往复地征战。  万历心里对这是门儿清的,他的破坏力远大于西域本身的各路诸侯。  人家本来一城主,有个千八百兵力就能占地称王了,他的明军一旦出嘉峪关都什么规模?  甚至站在万历的角度上都无法缩小规模,他的部队进大漠要辎重,哪怕是为了小打小闹,怎么着不组织个五千峰驼队?  看现在陈沐的意思,是借此时东、北、西三洋军府能威胁天下各地的大势,由大明给仍旧陷入战乱的天下定规矩。  这个思路在万历看来特别有意思,有意思到甚至能让万历把打算把新招募的北洋军——那帮差一点儿和他做兄弟的新兵叫到北京城来看一看的想法都往后推了。  隆庆元年,东南传出皇帝打算在江南选取宫人的消息,吓得做父母的百姓把当年超过八岁的女孩儿纷纷嫁出去,甚至不惜良贱为婚。  后来又传出消息说要选寡妇伴着选出的宫人一起送入京师,孀居的老少寡妇也纷纷嫁人。  当时因流言嫁人女子生出孩儿,算算日子,如今正是男丁投军最好的时间。  不过陈沐这事可比万历的私人乐趣重要多了,毕竟万历本身也是个儒生。  儒家,它也许在其诞生千年后有千般不好,它迂腐、它禁锢。  但它告诉人呀:心胸有正气,做人求上进,自己成全自己,而非自甘堕落。  万历得成全自己,得叫四海八荒对他歌功颂德,更得叫诸国百姓对他感恩戴德。  所以天下诸国大会不但要办,还要提升规格,不能光叫两个东洋大臣去主持。  东洋大臣的继任者朝廷早就想好了,让北洋重臣叶梦熊去接替陈沐,但光叶梦熊去还不够。  “船上的都是诸王使者,大明在亚州做东,朕干脆派个王过去,嘿嘿。”  万历嘿嘿笑着,微微转过头。  在他身后,满袍油污正提着扳手对火德星君使劲儿的潞王动作一顿,僵硬而机械地抬头,跟万历的目光对到一处:“皇,皇兄……你不是真要让臣弟去吧?”第二百四十三章空想  不论如何,看上去万历皇帝对派遣潞王去东洋军府已成定局。  就连李太后也劝不住,最后大家说定潞王这次只是去东洋军府住一段时日,不算就藩,过些时候再回来。  谁知道潞王还没来得及高兴,他的万历皇兄便又塞给他一封信,让他过去拿给陈沐。  还叮嘱叶梦熊看好潞王。  说的潞王心里挺害怕,总怀疑皇兄是真打算什么都不给他准备就直接就藩了。  其实这倒是潞王想多了,万历确实打算让他回来的,只不过和潞王想象中的回还时间不太一样罢了。  去年朱载堉给朝廷写了封信,信上提到东洋军府的宗室大学做的挺好,许多宗室子弟都学了一门不但能谋生,而且能造富百姓的技术。  衣食无忧,且受人尊敬。  这给万历带来极大的兴趣,这次派潞王过去,不单单是要他在陈沐召开天国大会时当个吉祥物——还要把他送进宗室大学去。  学一门技术,亲身体验宗室大学的生活,规定他每月给万历写信,两年以后再放回来。  如果这条路线没什么问题,万历甚至打算将来在本土南北二京也开设宗室大学,完成由宗学到宗室大学的宗室升学路线。  而对于皇子,万历也所有考虑,宗学要上、经筵要讲、军事要懂,而且最好还要在继位前有掌政、领军的亲身经历。  人总是有优越感的,处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尤其以万历志得意满的小脑瓜,他想当然地就愿意总结一下以前的祖宗们谁强。  谁弱就不说了,但谁强他是能总结一下的,总结着就总结出个道理。  人呐,还是得实践。  太祖爷爷为什么厉害?那是亲自领军掌政,扫平天下的人物。  成祖爷爷为什么厉害?那是起兵靖难二次横扫天下的人物。  嘉靖爷爷为什么厉害?那是……那是因为爷爷是道长是神仙,神仙就没有不厉害的,何况爷爷和朕一样都喜欢猫,这肯定厉害,谁说爷爷不厉害?  放他娘的狗臭屁,朕不听!  所以说嘛,这皇帝要想厉害,还是得亲自平定天下,一平定天下弊病皆除,是处处焕发生机。  哪怕不能平定天下,总能上别处体验一把什么叫平定天下,咱大明平不得,难道那西方顺义王的西班牙、那黑瑞三的服兰喜还平不得吗?  在朕这儿他们不敢跳,等到朕的儿子治理天下,他们是不是就该跳了?  到时候就让在东洋军府宗室大学的皇子告诉他们个道理,跳就是皇子亲征。  事情一旦被万历这么想了,宗室大学立即被赋予非凡的意义,成为锻炼皇子的重要一环。  至少万历觉得,如果让他去选,哪一种生活对他的成长更多、也更高兴。  他更希望能从小像潞王与布塔施礼一样受到训练并减少部分日复一日的经筵,再变成青年时乘坐帝国最威武的兵船踏上新征服的土地求学。  乾清宫的耳房里他甚至能靠着万历舰船桌的长帆,抱着名为常洛的皇长子脑补出一个帝国继承人在新土地上几年的非凡经历。  在求学之时,常洛会在那得到数以千计智勇之士的誓死效忠与拥戴……  当外敌入侵、内乱爆发,常洛会率领帝国战无不胜的军队历经数次极为艰险困难且最终取胜的战斗……  他会在身上留下几个显眼并无伤大雅的伤疤……  几年之后,常洛带着效忠帝国的勇士、献给父皇的美女与无人能比的声望回到北京,在阔别已久的紫禁城,接受皇帝的检阅。  想着想着,万历甚至都有点嫉妒了,他多么希望能去东洋的是他自己呀!  堂堂大明天子,四月就读书识字,六岁就知道劝他爸别骑马。  “陛下天下主,独骑而骋,宁无衔橛忧。”  更别说带着御林军苦练冬夏寒暑,行军拉练、格斗刺杀、投掷射击、工事设垒、修营挖壕。  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论起骑马乘船,更是咱朱翊钧哪个比他不上?  学了一身文武本事,到头来整日将实践挂在嘴边对旁人三令五申,自个儿竟是除了练兵,什么都没实际操练过!  简直是岂有此理,难道咱朱翊钧去了西洋能比不上戚继美,去了东北比不上李成梁、去了东洋比不上林晓,难道就不能成立一番自己的事业吗?  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嫉妒,最后竟皱起眉头把襁褓里的朱常洛往万历舰甲板上一放,掀过去啪啪地朝那小屁股蛋儿来了两巴掌。  吓得一旁王安连忙上前阻拦,就差跪地上了,连声道:“哎哟,爷爷您这是怎么了,皇长子没哭也没闹啊!”  就听见被王安拦到一旁的万历抻着胳膊从日月章纹袍里伸长了胳膊指着船上嗷嗷哭得跟个狼似得朱常洛恶狠狠道:“朕打的就是他不哭不闹!”  “好你个洛哥儿,真是好运气!”  王安都吓蒙了,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弓着腰在万历舰前保持着抬手护住朱常洛的动作,脑袋在几秒钟里快速地在皇帝与皇长子之间转了好几遭。  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爷们儿究竟错过了什么?’  刚才皇帝还好好的呀,在那念叨着什么‘宗室大学’、‘给朕带美宫人回来’之类的话,转眼就变了脸色。  嘿,他娘的,端是个天威难测!  他哪里知道,就刚才那一会儿,万历已经在脑子里把朱常洛潇洒的半辈子过完,就连给他带回来的美宫人嘴角的相思痣长哪儿都想好了!  最后一合计,自个是读书、操练、习惯性罚跪,虽然自己不哭,可没少拱着火让潞王连哭带闹哇,最后怎么样?  也不就是多去了个天津。  反倒是这个八斤二两的白胖小子,连个爹都还没不会顺顺当当地喊呢,就啥都轻而易举地得了。  多气人呐。  “唉,最气人的是,这事还得等,朕还得等十几年,太漫长了——王安。”  “嗯?”  “要不你也去吧,去东洋,把宫里的画师、还有那些写字的都带去,把你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全部都给朕带回来,朕太想看看了!”第二百四十四章挣扎  “下巴放低,背弓起来,对,两手抱在胸前,左手包右手,然后说:军爷。”  百丽儿攥着支带东洋军府标志的马鞭背在身后,高高扬着白净下巴指点着左右两列伦敦百姓,最后两字的军爷叫得又响又亮,不忘补上一句:“最好笑着说,做有礼貌的人。”  此时她足蹬黑皂靴、下着蓝布棉裤,上穿东洋军府背后有团龙的棕色棉曳撒,披着件不知从哪件大狐氅上扯下的毛皮披肩,还戴着顶有木柱的圆沿儿大帽。  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此时此刻,百丽儿身处伦敦城西郊四十五里名叫刘志庄的农庄上。  她的身份不再是伦敦城内的俘虏,而是刘志庄主、东洋旗军火兵刘志的小伴当,负责教化庄上从伦敦迁出的四百三十户百姓。  杨策的西汉联军进入伦敦城后,城内外的战争仍在继续,不过伦敦塔城坚难破,即使在泰晤士河南修造炮台后依然难以攻破。  故而,围城的事便被兵多将广的杨策接受,打算围死城内的查尔斯男爵,或者干脆等到他投降。  应明则接手了更加迫在眉睫的问题,便是伦敦城的百姓生计问题。  实际上这对整个‘普州’这一隶属大明王朝的海外行政区划都是亟待解决的事。  如今普州已有英格兰近三成土地,这些土地在万历十一年为黑死病、战乱所祸,多几近荒地,百姓也逃的逃、跑的跑,即使仍在普州治下,也早离家乡有百里之遥。  有人在明军不曾介入的土地上私自开垦,同流民争夺;有人运气好,在明军东征的路线上,则被官府授予田产。  土地需要丈量也需要重新分配,有些地方百姓多、有些地方百姓少,都要有官府作为权威力量来主持公道。  可是普州的官府?那就是个名义上存在、但实际上不存在,就连应明都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东西。  别说所谓的普州了,就连普利县的衙门,都基本上是个大市场,首要职能是商人把有意思的货物放在衙门口,做买卖也在衙门口,因为知县总会突然要求衙役出门买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做实验。  说它不存在吧,有矛盾有问题的百姓到衙门确实是能把事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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