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打了全麻做手术后正在恢复,恍恍惚惚又十分真实。
“呼……”
李国栋呼口气,努力撑着眼睛,用最后的力气沙哑道。
“不……不要……不去捡药。”嘴唇微颤,声若蚊蝇,没人听见,这是他下意识说的话。
“嗯?你说啥子咹初一?你不要吓我啊,呜呜……”
李国栋感觉有热乎乎的东西滴在脸上。
意识在慢慢恢复,眼睛撑大了点,两张脸庞逐渐清晰。
一张长着两个红红的眼睛,微红的脸蛋上写满担心和焦急。
一张留下了一刀刀时光的刻痕,相较于时间,或许生活,对她的雕刻更加明显。
“老妈?大姐?”
李国栋瞬间头皮发麻,汗毛根根立,鸡皮疙瘩层层起。
鬼呀!!!
“妈,大姐,咱别闹啊,春节清明我可都烧纸了,最贵的,上亿面值那种!”
“初一,初一,醒了?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你说啥烧纸?”
红眼睛少女不停给他搓手心,言语里满是惊喜和担忧。
李国栋感到她手热热的,几翻刺激,加上刚刚人中的剧痛,他基本已完全清醒。
感觉这事不是闯鬼那么简单,因为一切太真实。
顾不得想那么多,他使劲儿喊道:“没啥纸,快喊老汉不要去捡药,我没事。”声音十分沙哑。
“嗯?你都烫成这样了,要吃颗西药才得行,犟人,要听话。”少女的声音响起。
李国栋:“不,不行,我不用西药,快拦到老汉啊。”
说着人挣扎着坐起来。
头痛眼涩,口干舌燥,舌头也苦苦的,木木的。
他转着眼珠子打量了一圈屋子。
“咦,这不是几十年前的房子?咋回事!记忆中自己不是在水汇吃了药丸……咳咳!”
他赶紧看向自己的重要部位,嗯,穿戴整齐。
再转头看向大姐。
25瓦灯光下,她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
应该是哭了好一阵,那双好看的大眼睛肿得像熟透的油桃。
两根辫子毛嚓嚓地趴在肩膀上。
嘶,不对啊,这场景,熟啊,这不是83年6月13号,刚分完田地那天晚上?
自己高烧不退躺在床上昏迷了,老汉李定乾去村卫生室买西药,也没打个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