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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破土墩子上二十四门火炮齐射这就不正常了吧!  东征西讨,别说是小吉能,就是他爹老吉能,就是他叔叔俺答,都不可能见到明军野战没车营的情况下带这么多火炮!  “换个地我让他知道我的厉害!派人去问,让他拿银子来,我就绕路,给我问清楚,领军者是谁!”  吉能并不知道,他不听号令就撤退的兵马救了他一命。  陈将军正站在他口中的‘破土墩子’上,让人给他稳稳地举着望远镜,对着火炮使力气,搜寻他的位置呢,最后不免扼腕叹息:“他妈的,退的太快了!打不着啊!”  虽然抵挡三阵,北虏骑兵连他兵的毛都没挨着,但从其自发的撤退来看,这些土默特骑兵是久经战阵的,撤退三里半,明军最好用的千斤佛朗机最大射程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他们后撤三里半,能保证明军火炮无法击中他们。  如果陈沐手里有一门十斤炮,他可以试试在望远镜的帮助下轰击敌军主帅,但他手上口径最大的火炮只有五斤,超过八百步的距离,哪怕九门五斤炮都调整到同一目标都未必能准确命中,反而有可能直接把敌军赶跑。  “可使不得,这战功在到哪儿?”  陈沐攥着右手腕紧了紧护臂,就听留在上方山的骑兵快马来报道:“将军,吴兵备来了!”  哟,监军来了!  “来得正好,这场仗才刚开始。”陈沐搓着手大笑,喊来隆俊雄道:“俊雄,你带右阵炮队去支援江指挥,八门炮分四阵,敌近六百步往死里轰就是!”第四十三章银子  “虏兵撤了?伤亡几何?”  吴兑是带着阁臣亲笔信来的,来给陈沐鼓舞士气,当然朝中诸多干臣也没想到这支北虏偏师会来得这么快,本来吴兑是坐着官轿来的,走到上方山突然听到拒马河这边传出炮声,这才知道双方已经接战,赶忙找守军要了两匹马,带着内官一路疾驰过来。  跟他一道来的内官也不一般,名叫陈矩,九岁就入宫了,调到当时有勇名的秉笔太监高忠名下,一直在司礼监。庚戌之乱时见到高忠带司礼监宦官全副武装守备京师,从此立志,对政治经济都有所涉猎,兵事更不一般。  如今高忠虽已亡故,但陈矩为御马监监丞,掌管着神机营营务,骑行奔走不在话下。  陈沐迎了监军与内官,看二人架势都是顶盔掼甲,穿得跟大汉将军一样,看模样是打算过来挽大厦之将倾的,拱手钦佩,道:“北虏过来打了三阵,先为铁蒺藜所阻、后为我部旗军拦下,刚刚又被炮兵轰了一阵,他们吃痛,后撤三里半。”  “伤亡……”陈沐抓耳挠腮,他实在不知道伤亡该咋说,直接说没有伤亡好像太托大了,突然想到还有先前派出的探马,连忙道:“阵亡失踪一百四十有余,杀敌,杀敌还未数,尸首都在桥上和对岸摆着呢,虏兵不敢收尸。”  陈沐把望远镜递给吴兑,吴兑摆手从自己腰间提出一只比他望远镜做工精细几分的对战场望去;陈沐又递给内官陈矩,陈矩虽然跟陈沐是本家,但看他这临阵松散得不像样子,连伤亡多少都不敢说,显然是把他想歪了,哼出一声,从腰间拿出一只做工精致地不像话的望远镜,看上去比吴兑还要好许多。  这二位爷拿着望远镜朝战场上望着,也没陈沐啥事,他干脆蹲到炮兵阵地边沿对执勤的家丁小声道:“赶紧去好好数数,没回来的骑兵探子到底多少。”  “陈将军!”  陈爷这正小心翼翼地说悄悄话呢,突然就听身后陈矩大喝一声,吓得陈沐本能回头怒视,“如何?”  “你说伤亡一百四十有余,北虏不敢收尸,怎么桥上只有虏尸,不见我大明军士尸首啊!”  陈沐站起身,头一次见宦官,他心里本来就揣揣的,这陈矩又不好好跟自己说话,弄得他也没好气,干脆道:“我的兵又没死,要什么尸首,北虏连我的人毛都没摸着!”  吴兑见二人气氛不善,连忙帮腔道:“陈将军,陈右监是代陛下监军的,可容不得半点差池,若有军士阵亡如实报了便是,真定保定皆破,陈将军能固守一阵已是不易,即使有些伤亡,也没人会苛责的。”  “我真没伤亡,在拴马桥上真正打仗的就我从南洋卫带来的本部五百旗军,一个伤亡都没有,那一百四十多失踪是王忠国的家丁骑兵,战前被陈某放到对岸当斥候,有一百多没跑回来。”  陈沐也很无奈啊,咋连没死人这种事都还要解释一番了,“真要伤亡,小河谷那是延庆右卫旗军在守,那边也交兵一阵,应该会有伤亡。”  “真没伤亡?”陈矩原本板着脸,听陈沐这么无可奈何地说倒笑了起来,惊奇道:“陈将军是说,交兵三阵,下官所见河岸上四分五裂的尸首皆为北虏?”  陈矩说着就吴兑道:“吴兵备,俺们内官是见惯了战报,却还未见过野战对北虏无一阵亡的,您见多识广,这拒马河,是野战吧?”  陈沐觉得自己这忙活半个多月的预设战场称野战有点过分,颇有提示性的拍拍炮棚杆子,就见吴兑在那拢着胡须啧啧称奇道:“陈右监说的不错,这当然是前所未有之野战!”  得了,你们要把这当成野战往上报,我当然也没啥想说的。  好事嘛!  “陈总兵勿怪,下官错怪您了!”陈矩脾气大,但知错改错也来得快,毫不犹豫地向陈沐认错,随后才问道:“不知陈总兵是如何杀贼三百己不伤一人的,能否告知下官,也好向陛下报功。”  陈沐自然笑着揭过,把作战经过讲了一遍,这才对吴兑问出他早就想知道的事,道:“吴兵备,朝廷对北虏首级赏银,是如何算的?”  吴兑看着陈沐眼中更是溢出笑意,那意思就是他发财了,道:“隆庆元年提准,蓟镇临阵斩虏贼首级一颗,升二级,不愿升者赏银百两;领军千人者,部下斩首二十,加一级,加三级为止;如升至都指挥使,止赏银不升官职。”  陈沐被砸蒙了,抬起两根手指,脸上意欲难明道:“陈某在南洋杀倭寇,假倭一级止赏银二两!”  “不过北方的首级功更难计。”吴兑笑道:“贼首需完整,且需是真虏首,凡将军所见战报捣巢斩贼首数百者,他们皆杀贼十倍以上,就如有些首级被炮轰裂的,朝廷就不会给赏。”  没什么可说的了,陈沐挥手对家兵下令道:“带一百户旗军去把虏贼尸首都给我抬到河这边,告诉参战旗军,不要抢首级,战后参战每人均赏!”  战场上旗军正搬运尸首,就见一个土默特骑兵扛着长幡晃晃悠悠到桥上,高声喊道:“明军为何人指挥,奉右翼万户之命,还请将军出来一见!”  陈爷现在正高兴呢,从未想过北疆居然这么好挣钱,高高兴兴地对吴兑及陈矩问道:“二位随我去见见,看看他们想说啥?”  他可不敢自己见,万一被人知道了将来告自己个私通北虏呢。  二人自是应允,来到桥头,土默特部的骑兵倒挺有职业道德,目不斜视道:“奉右翼万户之命,敢问杀伤我部勇士的明军将军姓甚名谁?”  还别说,这家伙汉话水平不错。  “我是昌镇副总兵陈沐,你过来有什么事?”  土默特骑兵扫视陈沐一眼,在马背上捶捶胸口算行过礼,道:“我部首领请将军转告皇帝,取千金,我部即退还塞外!”  陈沐抬手磨砂下颌短须,心花怒放,面容愤怒,喝道:“让皇帝纳金于北,是为人臣子该做的事情么!”  “你回去,把陈某的话转告你家首领,陈某的首级就在这,让他速速来取,千万别撤走,撤走陈某看不起你们!来啊,再和我打一场!”  这是一堆什么,嗯?  对岸那就是成片白花花的银子啊!第四十四章骂阵  有了北虏信使来劝,两位监军这才真信了陈总兵本部的战力,这种反差带给陈矩、吴兑极其强烈的震撼。这两位别管是文是宦,都可谓久掌兵事,可越是知兵,才越觉得陈沐这支五百上下的旗军是宝。  拴马桥边屯卫明军三千余,但其中两千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新卒,弄不好连血都没见过,一看他们慌张的神情就知道前面的仗不是他们在打。  而真正称得上军士的,却只有战壕里三个百户与炮兵阵地上一个百户,再了就是游曳左右跑腿传令的百户,拢共不到五百人。  陈沐这支旗军,尤其对陈矩而言,太有意思了。  不论是其军械置备还是战壕炮台,都对掌管神机营的陈矩有极强的对照意义。  不过吉能一时半会是不敢打陈沐了,大军在河对岸一屯就是两日,两个昼夜战线往前拱了一里,军骑游曳散乱。看起来这种迂回试探的状态还能持续好几天才能再打一场。  吉能很急,哪怕仅仅驻军二日,但这状况在他们翻越长城之后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倘若是在先前任何一座城池任何一道关口,他们都会绕道而走,偏偏是拒马河,无路可绕。  陈沐比吉能更急,他比谁都清楚土默特南侵不是单单拒马河的局部战事,而关系全局,全局的关键在俺答、在朝廷,战争是否继续下去的决定权不在他也不再吉能。  他生怕北方议和的事有了决断,到口边的银子飞了!  “这江指挥使,也是个狠人啊!”  吉能不敢在陈沐驻守的拴马桥强攻,对付小河谷的延庆卫守军却从未手软,虽主力牵制陈沐,放出千骑三日里接连进攻延庆卫所屯小河谷多达七次,以扰袭疲兵为主——陈沐看来是这样的。  而在江月林递交来的战报上,哪里是什么扰袭,那就是总攻!  每一次延庆卫旗军都要拿命去阻拦敌军骑兵,顶着箭雨淌至河岸阻击敌骑,死伤颇大,战果不佳。  斩获虏骑首级七十九颗,阵亡与伤者四百有奇。  江月林部伤亡,已接近陈沐定下的撤退标准,但江月林却没打算撤退,他趁虏骑进攻的间歇,派人策马疾驰到陈沐这,书信拆开就一句话。  ‘陈将军,再派属下一千援军,江某还能再守三日!’  陈沐皱眉不语,问道:“你们江指挥使在做什么?”  开战前战意低迷的是他,开战后死战不退的也是他,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否则四倍的伤亡是不可能让将领坚持死战不退的。  “也在挖壕沟设鹿砦,江指挥说以前拦不住北虏是因为抢夺首级、吝惜战马,如今将军下令战后数首级均功,他带兵几次身先士卒,已想出野战杀北虏的方法。”  “哦?”陈沐乐了,问道:“什么方法?”  “先用长矛拒马,矛兵里夹着滚刀手,砍马腿,把马砍翻,北虏手格亦不强于我。”传令兵面对陈沐时有些怯懦,想了想才说到:“这是戚帅早就下过的令,只是那时候都不懂,没和虏贼见仗哪舍得杀马。”  陈沐出气缓缓点头,这就对了,以步兵同骑兵打战还想着怎么把马抢过来就是脑子有洞,一匹好马止七八两银,斩一虏首便是百两银子,多少匹好马都买了,倒是想着保马杀人,反倒为敌所杀,得不偿失。  “好,陈某且借调一千兵至江指挥麾下,我可不是让他们去打仗的,他们这些矿兵过去帮江指挥挖战壕,打仗还要靠旗军。如果事不可为,也不要同胡指挥抢功。”陈沐有了决断,道:“无论如何,再守一日,同胡指挥换防,旗军需要休息。”  陈沐估计让江月林坚定守备的心思不单单是杀马再杀人,隆俊雄的八门火炮应该也起到不小作用,要不然以旗军对北虏,小河谷那样的地形伤亡四百都是少的。  小河谷那边暂且不提,单说拴马桥两岸,陈沐在吉能的使者回去后就在找人,在全军中找会唱会跳的募兵,不但要挑这些才艺,而且还要试他们的胆量,最终集结出一支十人队,由一名南洋卫小旗带盾手护卫着临至阵前岸边。  “将军要让他们做什么?”  吴兑和陈矩这几日是大开眼界,他俩人派随员把陈沐的阵地布置全画了一遍。  “去挑战骂阵,这帮北虏在桥那边,我的旗军好几日没踏实睡过了。”陈沐眼睛很红,尽管初阵得胜,但大几千虏骑在河对岸游曳谁都无法安眠,他指着广阔的河面道:“吉能会想办法突破河面,沿线数十里未必没有可供步骑突破的地方——不能让他安宁。”  陈矩对骂阵之类的事并不感兴趣,他这几天都被南洋造火器迷住了,专程向陈沐讨要了南洋卫火铳两杆,没事就围着炮兵阵地兜转,摸摸这看看那——神机营可没这种重炮。  “将军,这一门炮造价几何?”  陈矩指着一门二斤炮,陈沐在心里盘算了下,道:“这是一门二斤炮,由两匹骡马拖拽牵引,在北方能日行百里,工料、炮、车、及损耗加在一起,二十两上下。”  “这么贵?”陈矩瞪瞪眼,在心里算了算,缓缓道:“王恭厂造威远炮要九两三,将军的炮比威远炮好得多,倒值这个价,它耐用么?”  贵,能不贵么?  陈沐可是把南洋卫的造价在心里打了个滚儿才说出来,就佛山那铁价离得又近,连运费都省了,铸炮最大的消耗就是人工,在南洋卫人工算什么?  一门二斤炮造价也就才七两不到,消耗翻上去也才十几两,当然达不到二十两那么贵。  “耐用,南洋卫火炮出局前都要抽出几门试射百次,发百炮身不变形,同批火炮才能出军器局。”陈沐原本和颜悦色说着,盘算着兴许能通过售卖军火跟这位看上去很正直的大宦官搭上关系,突然皱起眉头望向天空,喃喃道:“不用挑战了。”  天边滚滚雷音传来,等待多日的雨,终于要下下来。  土默特人最后的机会,大举进攻,必如期而至。第四十五章爷们  当第一滴雨水从天空降下时,拒马河那边响起蒙古兵浩大的欢呼,那些识尽弓刀健马的塞北勇士同明朝作战多年,他们深知明军之强,强在火器;火器之弱,弱在下雨。  不论铳炮,沾了雨水都要哑火。  得知如此,吉能部虏骑自是欢天喜地,甚至久历兵事的吉能分调数股骑兵游曳河岸,再度使出震慑战术,意在打击对岸旗军士气。  在吉能看来,未下雨时拴马桥易守难攻、小河谷守军弱上许多,而一旦下雨,火器不多的小河谷守军反倒会比拴马桥强上不少。  “且再让他威风半日,待大雨下起来,陈沐?呵,踏平他的破土墩!”  对岸的明军是怕了啊!  从下雨开始,频繁兵力调动的不仅仅是吉能,对岸明军也在调动,先是桥边两侧至少各五百人列阵严阵以待,显然他们的火铳火炮不好使了。  接着有三门炮远远地在对岸右侧轰击过来,没打伤几个人,看起来就是装装样子,狐假虎威地想告诉他火炮还能用。  可越是如此,难道不越说明这陈沐心虚了么?  陈沐当然心虚!  “快,把炮再拖去右翼,这次只放两炮,把那门五斤炮拉上来擦干净!”陈沐站在炮兵阵地上,指东画西地接连下令,对外头传令不断提点,“千万不能让吉能看出来咱的炮都还能用!”  下雨前的雾气帮了陈沐大忙,对岸的虏骑如此振奋,显然是不知道他早就搭起雨棚,只是炮阵没挂油布罢了,这会儿他的兵正忙里忙外地挂上帐布,别管火药还是火炮,雨天没有带来丝毫影响。  “去告诉邓将军,一旦北虏进攻,先以两翼弓弩刀矛与其对上一阵,待虏骑过桥者众后,再临敌放铳,这次陈某要杀他千人,造一场大胜!”  两翼的千人队都是新兵,但备下不少弓弩,便宜的长矛更不必说,武库司调来最多的兵器就是长矛,把桥头两翼同鸟铳战壕堵得水泄不通,即使虏骑渡河,要么纵马驰射、要么下马结阵,没人会骑着战马往矛阵上窜。  当然,要真有人这么朝矛阵上怼,陈沐也是乐见其成的。  交代完这些,陈沐解下发巾,披头散发抱着红缨凤翅兜鍪,转身朝两个监军笑了,扣上头盔抱拳问道:“陈某可否请监军代行炮令?”  吴兑和陈矩被他问懵了,谁不知道陈沐这处阵地重中之重就是火炮所在,陈矩看出这个请求这其实有陈将军讨好之意在内的,故板着脸道:“多谢将军美意,然此炮阵乃重中之重,咱爷们儿虽是内官,却也知晓轻重,不可假旁人之手!”  咱爷们!  嘿,这宦官的自称够味!  陈沐扬着脸系好盔绳,先将自己的望远镜交给吴兑,再把着陈矩的手将一方镶龙角旗放入其手,道:“不必多虑,十六门火炮已调至发射角度,意在截断敌骑后路,把他们堵在桥上,口令只有两个,装药、放。”  “陈某来北疆本没打算征战,所率可独当一面之亲信不足,这场仗前线需三名将官指挥方可得胜,奈何仅带两名副将,只能身先士卒了。”  陈沐甲胄穿戴整齐,背后背挂南洋铳,从家兵手上一左一右接过两支装好药的手铳插在腰间,整好束带再度对吴兑叮嘱道:“吴兵备,您只需用望远镜时刻盯着陈某左右,凡黑旗挥舞,即告知监军,监军下令发炮即可。炮令一开,便不再停,直至我军得胜!”  “陈某身家性命,便拜托二位了!”  最后拱拱手,陈沐跨上腰刀,在一众家兵簇拥中走下炮阵,直朝前军战壕走去,留下两名监军在炮阵上寒毛炸起,咬紧牙关。  这是真正的以弱对强,陈沐走得潇洒,手心也是一片滑腻,待到阵前,三军皆已严阵以待,招来邓子龙、呼良朋道:“你二人各领六百,居于两翼,先以弓弩阻敌,只管据守互射,可行?”  邓子龙皱眉道:“将军是要用旗军充两翼?”  “对,两个南洋百户调到你们部下,充任前锋,没他们在只要初初接战新兵就要溃败,这场仗只许胜不许败,一次把虏兵杀怕、杀退。”  “那中军?”  这意味着,中军战壕内鸟铳手完全放弃保护,将直面敌军冲锋。即使有倒扎长矛在战壕前七八步,这样的布置在邓子龙看来依然有些太过冒险。  “我亲自率领他们,速速布阵吧,敌军要不了多久就该进攻了。”  陈沐亲自进入战壕令旗军备受鼓舞,战壕里响起欢呼。  火炮阵地上,吴兑与陈矩交换眼色,走开几步避过周边严阵以待的炮兵,问道:“你觉得陈将军,如何?”  “是有本事的,虽然年轻了些。”陈矩点点头,看着百步外拴马桥阵线随陈沐抵达而飞快变动列阵,眯起眼睛道:“本官监军见过许多将帅,谭子理节制精明、戚元敬赏罚必信、李汝契纵横截击、马德馨骁勇驰骋,哪个面对北虏都能谈笑风生,不过这陈总兵得心应手,也是独树一帜。”  陈沐的伪装很成功,没人看出他究竟有多紧张,只能感受到他的轻松。  提兵上阵能轻轻松松的明将多了去,哪怕是像陈沐这样,修一堆壕沟、带不足两千的新兵摆出个稀里糊涂的口袋阵,连阵形都列不严整,面对数倍于己的北虏骑兵还能笑出声来的明将也不是没有。  国朝虽有不少精明强悍之将,但也从不缺少带兵马虎的糊涂蛋,但能把上述难得的糊涂条件一一具备,还能把北虏打退的将领——陈矩笑笑,对吴兑道:“朝廷很缺陈总兵这样的人啊,只要一个就够了,没人能把器械像他这样使得如此精妙,他要是考过科举,就该去工部做堂官!”  吴兑闻言大笑,陈矩言下之意他听的明白,好似并不在意地转头看看,旋即低声问道:“广东给事中弹劾其任南洋指挥使为人贪渎,截留海关抽盘、攥取四成卫入,次辅命在下来看他为人——陈右监以为如何?”  陈矩虽以‘咱爷们儿’自居,但有时不经意的动作还是会露出些许女性化,抿嘴笑笑,正色道:“他一门小炮就二十两银子,没财力能让他做出大事来?私德有亏,不负大节,兵备如实上报就是,阁臣明智,自有公断。”  “有的人就干一件好事,能念一辈子好;有的人只干一件坏事,能被记一辈子坏;这世道啊,何必对能办事的人那么严苛?”陈矩笑笑,眨眨眼,道:“拒马河要一场大胜,乾清宫的爷爷会喜欢的。”第四十六章交锋  陈沐后悔战壕挖这么低了。  从这个视角向拴马桥上看去,平视到的净是马蹄子,那些原本身材矮小的蒙古马都变得异常高大,扑面疾驰给战壕中的旗军带来莫大压力。  初阵中有旗军提早放响鸟铳,一点都不奇怪。  端着铳的陈沐都忍不住想要隔上百步先开一铳,但他忍住了。  没有火炮震慑,成排土默特部勇士下马在桥上清开那些铁蒺藜,紧跟着步骑列阵快步穿过桥面,最先散开的是持圆盾的下马步兵,迎两翼明军箭雨奔跑散开结出盾墙,就在战壕前数十步。  接着那些骑马的弓手在盾墙中打马兜转,以弓箭向两翼还击。  陈沐举着鸟铳架在战壕前斜置的木盾上,舔舔干涩的嘴唇,他们这支鸟铳队好像被选择性忽略了——他以为最先会受到射击的会是他们,却没料到那些土默特人像没看到这里一样,直接与两翼的邓子龙、呼大熊开打。  这么大的战壕,盾牌后面露出几百个密密麻麻的脑袋他们看不到吗?  他们确实看不到,隔数十近百步重重雨幕,战壕外还添了一片倒矛刺,就连有些初阵被击退的蒙古兵都不认为这里还会藏人,何况……那些被火炮轰怕了的北兵连部落首领都被轰死,早就不成建制了,又怎么会被吉能再派上来。  人们在攻上拴马桥的当下便会下意识认为这是一道阻拦骑兵的壕沟与土坡,即使有人,也该在土坡后面。  陈沐是轻松了,但对邓子龙与呼良朋而言,这是一场苦战。  “强弩,放!”  邓子龙已经忘记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指挥过弓弩部队了,曾经在营兵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冷兵器如今恍如隔世。周遭募兵随其号令慌里慌张地抬起大小弓力不一的强弩,高高扬着弩机扣动扳机,一片崩弦之音里,矢发如蝗。  “上弦!弓手攒射!”  上百张强弩齐射如敌骑阵地,到处是弩矢钉在木盾上发出哚哚的声音,接着身边便响起令人牙酸的强弩上弦,也夹杂着己方军士被土默特弓手命中而射得哭爹喊娘的惨叫。  邓子龙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有流矢带着啸音钉在他的胸口,猝不及防被冲力打得后退半步,下意识低头去看,身上却几乎没有任何感受,只像被推了一把般,引他扬起笑容,继续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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