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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第1页)

  离着东海岸还有四百多里,付元与阿尔曼萨都认为不需要再继续向东进军了。  从普埃布拉向东海岸韦拉克鲁斯港有两条过去阿兹特克人用脚踩出来的进贡路线,道路情况就像大明东北野人女真的朝贡路况一样,即使后来西班牙人登陆后为运送辎重稍有修缮,依然不利于快速行进,并且极为荒凉。  北方路线长四百八十里,南方路线长四百四十里,距离相近,地势也相近,都要穿越山脉中的山谷才能去往东海岸。  而这两条路中间确实有不少原住民村落与零星的种植圆,但比之普埃布拉到墨西哥城一带的繁荣还差得远,没有太多固守的意义。  他们此时又身处高原,意味着他们向东是走下山路,海盗向西是走上山路,他们能以逸待劳。  因此付元部忙着依托重镇发动贵族与百姓修筑城壕,仅仅派遣游骑去往东部探寻敌情。  总兵官付元的想法非常朴素,如果所谓的海盗不来,而偏要去北方那些属于大明土地但明朝人都不曾走过的土地上去,那就由着他们去开荒,等他们开得差不多了再学着早年陈沐驱使和尚种田的法子摘果子就好。  至于普埃布拉,战略意义极为重要,付元已决定在战后于此设立一卫,扼守要地。  游骑放出杳无音讯,直至第五日付元都暗自猜想他的游骑是不是被海盗全歼了,这才有散骑驰回,带来海盗将近的消息。  他们以逸待劳的战术是正确的,海盗这一路走得极为辛苦,不过消息也不光都是好的,在斥候的形容中,这支海盗尽管服色杂乱衣甲陈旧,但训练有素行军沉默,装备火器超过三成,比西班牙军团还懂使用火器。  而且他们还随军带了火炮,单是斥候远远地用望远镜发现的就有碗口大铳、小佛朗机等数门,火力强劲。  这个消息令付元又再度下令征调百姓在最后两日里加固了工事防御炮击的能力。  海盗们在墨西哥城出兵的第十一日堪堪抵达普埃布拉东部外围官道,远远地能瞧见鬼鬼祟祟的人影出没林间。  但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进入守军攻击范围,歇了一天一夜,才终于在第十三日清晨集结兵力,摆开横队以迭阵向城砦压来。  付元同样指派前军走入工事,他要在初战就给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海盗一点儿颜色看看。  结果等到两军对垒的时候,付元傻眼了。  东洋旗军与海盗摆出了同样的横阵、火炮同样被设立在敌军进攻范围外,旗军与海盗端着鸟铳的士兵同样熊纠纠气昂昂地向对方缓步走去,战场另一端响起令北洋军官分外熟悉的鼓乐,又同时在即将抵达对方火炮射程时停驻。  付元鸣金了。  对面海盗和他的旗军用的是同样的战术、掌握几乎相同的技能,阵中擂响的是陈沐在南洋卫时代制定步兵操典中的鼓乐,而他的军乐队擂响的则是前年北洋定下新步兵操典的将军令。  “他娘的,这支海盗跟咱明军比老子跟旦儿这一家子的血缘还真呢!”第二百六十二章同窗  战场上杨策心里的疑惑一点儿都不比付元少。  他登上新大陆就是奔着打仗来的。  在大西洋上,他有幸目睹了阿尔瓦遮天蔽日的西班牙舰队远远地航向东方,外围巡航的大明船队发现了他们,并用火炮示警驱逐了他。  没办法,在杨策、阿尔瓦与陈九经三人之间,视野是不一样的。  西班牙舰队无法发现杨策,但陈九经可以。  当然了,即使陈九经的船队没有鸣炮示警,杨策也不会头脑一热跑去打海军——尤其是正在进行大规模军事调动的海军。  他只看到了机会,把天下连为一体的机会!  可汉国压根就没人认识去新大陆的航线,虽然他从西班牙贵族那弄到几份地图,但要想准确靠岸离墨西哥城最近的韦拉克鲁斯港可太难了,因为经过审问俘虏的西国贵族让他知道新大陆东海岸有多荒凉。  那就是一大片无人区里点缀着几条通过道路连同繁荣的城镇,他的士兵没多少辎重了,因此他必须准确地靠岸海港。  所以他才决定向西航行的过程中见到商船就在射程之外炮击、将之向西驱赶。  商船会把他们带到港口,然后他们继续向西,遇见商贾继续在射程之外炮击,然后就非常精准地自己把自己投送到新大陆的港口。  杨策原本是想把韦拉克鲁斯这个明显是西班牙人命名的港口抢掠一空后放火烧掉的,结果发现港口的建筑工人说的都是大明官话,只好拿随船的金子买了食物,还雇了些百姓引路去墨西哥城。  “路走一半,就撞见你们了,听见总兵官鸣金,我那碗口炮都插上药线了又赶忙让部下拔了。”  墨西哥城的总督府里,脚蹬黑面皂鞋腿扎行缠,身披奥斯曼板链甲的杨策坐在西班牙式方椅上脊背端正,探手道:“这是怎么回事?我问港口的土民工匠,他们都说这就是新西班牙我没走错,可对阵的怎么是官军呢?”  就这最后几个字,杨策琢磨了一路。  他们怎么是大明官军呢?  是不是?  还东洋军府?  步兵操典都换了,这哪儿跟哪儿啊?  总督杨廷相提心吊胆好几天,在墨西哥城布置防务忙里忙外,这会儿耷拉着眼突然精神了:“你早说你过来,派人给我送封信,实在不行给袁指挥使送封信,这么多将官你都认识,非一声不响的就来了,还带兵摆出一副来打仗的架势,看把我们折腾成什么样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投奔林凤的杨策都觉得自己举目无亲,可谁知道这次登上新大陆,到处都是自己熟人。  新西班牙总督杨廷相,在广州府讲武堂文进士学员,是他上一届师兄里头的名人;新西班牙新任指挥使袁自章,万历朝第一位武状元,先后进学于宣府讲武堂与广州府讲武堂,在广州讲武堂是比他小一届的师弟。  更别说千户里头有另外四个师弟,还有另一个百户是他入学讲武堂之前的部下小旗官。  这还只是认识的,新西班牙总兵官付元不用说是如雷贯耳了,下边除袁自章另外三个指挥使也是过去有所耳闻的南方军官。  不夸张的说,整个新西班牙包括两个混血西班牙军团在内,千户以上实权领兵者半百,海盗头子杨策不认识的、没听说过的,不超过十五人。  这十五个人里,西班牙军官就占了十三个。  过去是骑兵参将的袁自章要冷静得多,他坐在杨策对面,两手交叉放在桌面,问道:“你在海上过得挺好,东洋军府成日有人去告状,不是西班牙人就是葡萄牙人,怎么想着登上新大陆了?”  浓重的荒唐感包围着杨策,自从被南洋大臣高拱授意投奔林阿凤起,他就再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和这些过往旧同窗坐在一起。  更没想过在早些时候的普埃布拉,他们险些兵戎相见。  毕竟身份不同了,看着这些覆雕虎胸甲、着体面军服,立领上钉着奔虎、猎豹、熊罴方铜牌与摆满将盔的方桌,再低头看看自己。  头盔,他有一顶从阿拉伯哈里发骑兵头上抢来的高顶盔。  铠甲,他身上穿着奥斯曼帝国‘桑贾克贝伊’也就是军事指挥官们穿的板链甲,下摆覆盖着绯色绸缎,这是林阿凤袭击萨菲时以做雇佣军为借口要来的。  他生活在船上不方便穿靴子,其实大多数时候他都赤着脚,眼下穿的鞋子是登陆临时弄来的不太合适,还有明军下级军官的行缠。  杨策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瞬间他有些埋怨,如果他没有向南走而是向北走,现在是不是也会和他们一样,官居三品、荣耀加身?  他为自己的埋怨与羡慕而感到羞耻。  可他又如何能不埋怨,易地而处谁又能不羡慕?  尤其脸上,还要露出若无其事。  “诸位也知道,我投奔大王林凤麾下。”他抬起左拳抵近嘴边有点不好意思,笑道:“在东边海上,四个月来数不清的西国贵族坐着船回欧罗巴,大部分都碰到了我,起初想换点赎金,后来就逮了一百三十七个。”  上首的杨廷相端起茶杯正在喝茶,闻言身形猛地一僵,险些将鼻涕喷出,硬生生咳嗽几声才缓过劲来:“你抓了一百三十七个西班牙贵族?这几个月我统计从这离开的才一百二十六个!”  “你抓的比走的还多十一个?”  比起杨廷相的失态,杨策非常淡定:“你统计少了,至少还有五十个我没追上,再说还有运气好没碰上我的,肯定比你统计的数目多。”  “从他们口中,我得知是因西国公爵即将率军离开新大陆,离开的原因是打不过陈帅,西军大溃。”  杨策的面目如常:“我当时想,西洋殷养实与大王向西扩张,东洋陈帅率军向东扩张,既然我听到陈帅的消息,就说明大明将天下连成一处,只剩这个挡在中间的新西班牙了。”  “别笑。我不知道新西班牙掌权的是你们,这鬼地方叫新西班牙。”杨策非常无辜,他摊手道:“新西班牙有大明的总督和大明的总兵,我久处海外如何得知?”  “所以我想,左右俘虏太多索要赎金难免为西班牙海军所攻,倒不如投身此等伟业,为大明尽一份力,打穿新西班牙。”  “所以我就来了。”  杨策挠挠耳朵,说罢非常嫌弃地瞥了一眼袁自章:“谁知道是你们!”第二百六十三章围楼  走在墨西哥城西面的官道上,杨策见证了祖先在战乱中流离失所时创造的最高生存智慧——这种智慧叫做团结。  至少在新大陆墨西哥城至常胜一线,界线泾渭分明却无处寻觅,它在边境每个人的心中。  边界这一边是阿尔瓦堡,即西班牙公爵阿尔瓦驻军墨西哥城为防备明军东征而修造于官道上的三座棱堡,互相拱卫。  而在边界另一边,则是沿途数也数不清的村落,这些村落占地颇广、人丁兴旺,最关键的是他们修筑的那些拥有历史特征与强烈军事防御特征、气势恢弘的巨型建筑,土楼、土围、土堡、土寨。  在西班牙与明军相互陈兵边境的历史环境中,来自大明的四省移民迁居至此,外有一触即燃的战火威胁他们的生计,内有土地被占伺机搏杀的土民觊觎着他们的财产。  过去客家人有轰轰烈烈的迁徙史,而现在动荡不安的环境与崭新的生活将四省移民逼成新的客家人。  去国万里,他们聚集于此,无分乡土结为村寨,遵循着做客他处的古老传统,人们举众成族聚居一处相亲相爱。他们就地取材,用比传统更加古老的生土夯筑技术依山而建修造起一座座围楼,一个村落一座楼,一座楼便是一座城。  围楼的形制可以追溯至汉代城池与当时闽越王城的建筑风格,官府军事建筑进入民间则要晚至宋元时期,在那个时期围楼多为方形。  至东南倭乱,为抗击倭寇保卫宗族,一座座圆形围楼被修建起来。  内外几个同心圆环楼形成多层,圆形外墙以生土夯筑承重,墙越高则底越厚,外墙底普遍厚五六尺,越往上越薄,至顶则二三尺。  同心楼外高内低,楼中有楼,内部墙壁则以青砖或土砖筑成以节省空间,毕竟外环楼才是主要的防御墙,每座楼顶皆覆青瓦,采光、通风、防御皆为上乘,村落的百姓便聚居其中,歃血为盟。  广立边境的围楼其实大部分都是各村百姓聘请来自漳州的移民工匠修建,他们不乏眼光高远者,深知明西边境的情况与国内东南局面不同,更知道东洋军府奉行藏兵于民的政策,在东洋军府两名工兵千户的指导下,围楼的形制比之国朝东南也多有改动。  最出众的就是铳台、虎台、炮台,合称三台。  在地利险要的围楼上,工匠选择外环楼两角或四角增筑凌空伸出的马面墙,下层备射孔、上层备射台,以供拥有鸟铳、硬弓强弩的移民百姓遇险时用作防御。  在临近官道的围楼,除了注重百姓防御的射台,还为一些百姓没有的兵器设置射台,比方说虎台与炮台。  虎台多建于马面墙高层,用于虎蹲炮打放;炮台多修于中层,专供步兵野战炮打放;修筑炮台的马面墙时工料中添了水泥,水泥是常胜的水泥厂用墨西哥城的火山灰与海边贝壳烧粉制成的,筑基立柱,外部再以生土夯筑。  既节省材料,也保证墙体能耐得住火炮打放对墙体的破坏。  炮台平时是用不上的,因为百姓手里别说炮了,一个村子鸟铳都只有十杆上下,倒是军府未限制百姓自造弓弩,只要村尉每季向军府报备兵器数量即可,因此移民手中有大量投射冷热兵器,但没有火炮、火箭。  这是为官军准备的,一旦前线开战,官军即使失去营寨,至多后撤十里立即可进入沿途围楼守备,没有兵器的移民百姓能撤到下一次村寨,而虎蹲火箭、二斤五斤野战炮拉上楼里就能打响另一场守备战。  杨策一路走来,单单官道沿途便见到不下二十座围楼,有些围楼已修筑完毕,有些围楼才修到一半,百姓还住在楼外的小宅院里,村落远处的瞭望楼上始终有百姓向他麾下奇装异服的海盗队伍投来好奇的目光。  但不论修好的、没修好的,军事素养高超的杨策一路心都悬着,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始终在南北两侧那些圆形堡垒的监视之下,而如果那些围楼拥有火炮,他们行进的这条官道刚好在两侧火炮的最大射程之内。  要不是有北洋骑兵引路,杨策恐怕他这伙兄弟走过明西边境,性命就撂在这了。  有时官道进入山脊,骑在马上向远方极力眺望,目力范围内能瞧见官道一侧两三座这样的围楼,远离的官道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座——这太恐怖了呀!  他在西洋上见了不少欧洲人的棱堡,要说起防御能力,他认为这些围楼比那些棱堡弱了不少,毕竟体量在这摆着,大多数围楼跟棱堡比起来都太小了。  但问题出在哪儿?  这是民居。  没有哪个将军会发一两千甚至更多的兵力去攻打这样一座民居,毫无意义。  但它们就在这,扼守着官道,你不打就无法再向前进;它们就在那,扼守着新大陆大明治下的每一片郊野,你不打就无法控制每一寸土地。  每个村子住着移民、原住民上百户,至少在新西班牙指挥使袁自章的官方口径中,官道两侧及边境线上每座围楼都至少有一小旗正规军与百名民兵。  依托这样一座土楼,没三五百人能打下来?就算带一门炮也不行,一来火力有限、二来炮打完了也未必能打出缺口、三来即使侥幸打出缺口最后还是要攻城。  杨策估计了一下自己统帅和西班牙阿尔瓦先前统帅相同兵力来从这里攻向常胜,想了一路也没好的解决办法。  围楼非常拖延时间,又封锁了各处要道与荒野,想大军绕过去非常难,又杜绝小股部队分散入侵的机会;但另一方面又为明军提供了绝佳的进攻路线,只要一座围楼拖着,明军就不但能正面抵抗,侧面甚至背后发动袭击和包围都有可能。  即使有三万军队又能如何,土楼确实打不过你,但你才拆四五座围楼时间就已经够明军从常胜赶过来了,不但赶过来,还能从临近村落得到极好的补给、水源与休息,保持极高的战斗力跟你决战。  更关键的,在杨策眼中这种遍及大明在新大陆实际控制土地上拔地而起、移民消耗巨大人力物力修筑的围楼意味着一种精神,一句话——老子来了、修起围楼,从今往后,谁也别想让我从这离开。  这数十乃至数百座傲立于新大陆腰间的围楼,恐怕是万历年间天下最轰轰烈烈的移民建筑史。第二百六十四章避难  几个西班牙新贵族惶恐不安地坐在常胜东洋军府衙门的偏厅里,为接待他们,邹元标还专门动用公幤将培根住所旁边的几个院子向修建它们的原住民百姓买了下来,扩大了四夷临馆的使用面积。  照邹知县说,这些个西班牙贵族太像惊弓之鸟了。  他们是从墨西哥城来的,凭借着过去的贸易中在王家堡用金币银币兑换过大量通宝、熟识主管兑币的官员与驻军军官,在王家堡短暂避难后通报常胜,准确的说,他们是从墨西哥城逃过来的。  为什么逃?  因为海盗登陆了。  这个原因不论在陈沐还是邹元标等人看来,都太可笑了。  六个由伊比利亚旧贵族转变为新大陆新贵族的家伙在边境线东边都有广袤的土地与种植园,他们一个人名下的土地甚至比常胜移民一个村子的土地还大,每个人名下的种植园原住民奴隶放出去都能组成一个小部落。  何况他们还掌握着武力,单单他们运送家眷、财货的雇佣护卫凑在一起就是一支员额二百武力不俗的小部队。  就这么一帮人,家眷、奴仆、护卫浩浩荡荡五百多人,就因为离墨西哥城六百里外的东海岸有一支海盗船队登陆,卷起金银细软跑了!  并且军府衙门根据王家堡传来消息的时间逆推,他们几人很可能是不分先后地在海盗登陆的第一时间就逃到了边境线上,躲进王家堡。  这很奇怪、很滑稽、很令人想不明白。  墨西哥城是多坚固的一座都城啊,尽管它没有城墙,可整座城在大湖中央,仅有两条长桥与陆地相连,天险能让那固若金汤。  想要进出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从长桥强攻,哪怕有再多部队都无法在那展开;要么就只能控制湖面才能成功攻入城中。  哪怕是没有铁器没有火器的阿兹特克人,先在国王投降西班牙人后杀死国王另立新王打出西班牙人的‘悲伤之夜’,再在城外所有村庄倒向西班牙人失去外援后在王城被重重包围下,由新王率领于湖面阻击西军九十三天。  眼下新西班牙有驻军两个西班牙混血军团、明军千余,还有杨廷相练的鸟铳衙役八百。  什么海盗能打到墨西哥城里去?  要不是事后明确知道登陆的是汉国海盗,陈沐与邹元标早先的准备是把这六个新贵族软禁起来,怀疑海盗是他们的人,打算里应外合攻陷常胜呢。  当然了,他们也无法攻陷有血肉长城的常胜,哪怕六个新贵族每人从兜里掏出一台拖拉机也不行。  不过这几个新贵族倒是挺随遇而安,家眷、奴仆与护卫被分开安置仍然毫无怨言,倒是让他们等了很久才受到陈沐的召见令他们显得有些惶恐不安。  海盗登陆的危机显然不足以让他们逃到常胜来,何况哪里都能逃,何必逃到常胜?  陈沐对他们的行为只有一个理解——投名状。  西班牙人过去在新大陆的那套治理系统早就行不通了,眼下能决定一切的是杨廷相,而控制着杨廷相作为的人在常胜。  陈沐召见他们也没别的意思,偏厅八个客座尽数坐满,一身戎装的陈沐自后堂踏着坚实的步幅走出,在主座前朝众人笑笑,缓缓坐下后才道:“陈某知道诸位到常胜来是做什么,不是说有汉国船队登陆,诸位向王家堡求援,希望能进入常胜避难。”  “陈将军,不是船队,是海盗船队!”一个蓄着厚重胡须有阿拉伯血统的西班牙新贵族说出长长一段话来佐证他笃定的话,道:“他们穷凶极恶、赶尽杀绝,大西洋上遇到他们的正经商人没几个能活着回去!”  陈沐似笑非笑地看了坐在客座最前的两个明人一眼,接着对新贵族缓缓点头,重复道:“正经商人?穷凶极恶?”  “那也不至于让你们跑到这来吧,墨西哥城的驻军可以保护你们,据我所知登陆的船队只有不到千人,还有三百多人留在海岸边看守船只。”  “就几百人,你们跑了几百里地。”  看起来那个有阿拉伯血统的家伙就是西班牙人的首领了,他摇头道:“我信不过那两个混血军团,在过去的战争中他们不堪一击,只有大明帝国的军队才能保护墨西哥城。”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个明朝人一样。  不,真正的明朝人哪儿有这么狂热啊!  新大陆上移民的、当兵的都是生活所迫,真正的明朝人根本不在乎能不能保护墨西哥城,也不会思虑什么保护这里、保护那里的诡异想法,大家只想着多赚点银子,让家小过上更好的生活。  历来做君父的只要根基稳固,万事皆有朝廷操心,百姓安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够了,老百姓根本连知道都不需要知道朝廷的忧虑。  中原只有在王朝末年,当君父的也扛不住内外撕扯的力量时才会让百姓知道朝廷已经无法保护他们,放权入地方准许招兵自守,其实真到这个时候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宁可亡国,也不愿亡天下。  汉末的太守州牧、唐末的节度使,都类似这种想法,最后别管谁割据了、谁称帝了,末代王朝最后的稳定总能历练出成熟的统治集团,终究有人能杀出来。  新大陆这种怪异情况是在所难免,新地嘛,丢了、不属朝廷,也没什么关系,甚至哪怕只是移民控制都对朝廷没有影响,而且还比没有强。  “只有大明帝国才能保护墨西哥城?”  陈沐勾起嘴角,道:“这你算是说对了,认识一下——汉国将军杨策,登陆东海岸的那支船队就是他带来的。”  “他们本想攻打新西班牙,但与新西班牙总兵官付将军的兵马相遇,这才知道新西班牙是大明和西班牙的共治区,便自己过来了。”  “现在墨西哥城没事啦,没打仗,你们可以回去了。”  陈沐的话把六个新西班牙贵族说蒙了,几个人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又战战兢兢地打量坐于客座上首的杨策,最后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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