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小说

第5章 王瘸子的墨汁（第2页）

车子猛地一晃，像是轧到了什么东西。任凡宇停车查看，却发现路面干干净净，只有几片枯叶被风卷起。回到车上时，副驾驶座上多了一串暗红色的佛珠——正是昨晚那个男人捻动的那串。

佛珠触手冰凉，每颗珠子上都刻着细小的符文。任凡宇数了数，共有十八颗，其中一颗颜色特别深，像是浸透了鲜血。当他无意间转动佛珠时，车里突然响起清晰的戏曲唱腔，唱的是《霸王别姬》中虞姬自刎的段落。

更可怕的是，后座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任凡宇透过后视镜看去，只见一件水红色的戏服不知何时出现在后座上，衣襟上绣着的并蒂莲在阳光下红得刺眼。戏服的袖子微微摆动，像是里面有看不见的手臂在活动。

任凡宇颤抖着打开车窗，想将那串佛珠扔出去。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提示音：您已偏离路线，请立即修正。迟到惩罚：每超时一分钟，扣除一天阳寿。

导航地图上，代表他位置的小箭头正在一条根本不存在的道路上移动，两旁标注的不是街道名称，而是一个个墓地的名字。任凡宇赶紧调头，后座上的戏服突然哗啦一声展开，像是被无形的穿戴着站了起来。

别紧张，我赶时间。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任凡宇差点撞上路边的电线杆。他猛踩刹车，回头看去，后座空空如也，只有那件戏服软塌塌地堆在那里。但副驾驶座上的佛珠却移动了位置，现在正整齐地排列在座椅中央，形成一个箭头，指向旧货市场的方向。

车子重新启动时，任凡宇注意到油表指针不知何时降到了最低点，可昨天明明刚加记油。更诡异的是，里程表上的数字在倒着走，像是时光在倒流。

收音机又自动开启了，这次杂音中清晰地传出一个女人的哭声，还有人在低声念着什么，像是某种咒语。任凡宇疯狂地按着关闭键，无意间瞥见后视镜——镜中的自已肩膀上，赫然搭着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

他猛打方向盘，车子险些失控。再看向后视镜，那只手已经不见了，但镜中的自已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完全不受控制。

快到了。那个尖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任凡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导航显示距离旧货市场还有三公里，但路边的景物却越来越陌生——破旧的平房变成了古色古香的戏楼，路边的行道树变成了纸扎的杨柳，就连天空都泛着不正常的橘红色，像是黄昏提前到来。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乘客等侯多时，请加快速度。温馨提示：戏服不可折叠，头面不可直视。

任凡宇的视线不自觉地瞟向后座。那件戏服现在已经完全展开，衣领处隐约可见黑色的长发在蠕动，就像有看不见的人正穿着它。更可怕的是，戏服的腰间别着一把道具剑，剑鞘上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路尽头出现了一个牌坊，上面写着旧货市场四个大字，但牌坊的样式完全是古代戏台的模样，两旁挂着褪色的红灯笼。牌坊下站着个穿月白长衫的身影，正对着一面破镜子描眉画眼。

任凡宇的脚不自觉地松开了油门。就在车速减慢的瞬间，后座传来铮的一声——那把道具剑自已出鞘了三寸，寒光凛冽，完全不像是道具。

到了。那个尖细的声音这次直接从后座传来，带着戏腔特有的婉转，你可真会磨蹭。

任凡宇僵硬地转过头，看见戏服的领口处缓缓探出一张惨白的脸——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嘴角咧到不可思议的弧度，眼睛却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反光。

钱在箱子里。戏服抬起水袖，指向后备箱，自已拿。记住，别碰我的披风，他会生气的。

任凡宇这才发现后备箱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里面隐约可见一个红木箱子。他刚想下车，戏服突然扑到前排，油彩脸几乎贴到他鼻尖上：对了，王瘸子没告诉你吗？冰冷的戏腔带着恶意，我们梨园行的规矩——看了我的戏，就得留下点什么。

戏服猛地展开，像张血盆大口朝任凡宇扑来。他本能地抬手格挡，手腕突然一阵剧痛——那串佛珠不知何时缠在了他手腕上，越收越紧，珠子上的符文发出幽幽的红光。

戏服像是被烫到一般缩了回去，发出刺耳的尖叫。趁这个机会，任凡宇推开车门滚了出去。他踉跄着爬起来，发现周围的环境完全变了——哪里有什么旧货市场，他正站在一个荒废的戏园子里，四周是破败的看台，中央的戏台上摆着一口红木棺材。

后备箱砰地一声自动打开，里面整齐地码着一沓钞票，还有还有一件水红色的戏服，正缓缓抬起袖子，向他招手。